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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五进院子非常大,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鱼池,种了一些睡莲,养了一些红鲤鱼。这个大院,东屋为正,有八柱七大间,还是双层的建筑。老夫人用了正中的阳间和左右两侧的次间,这三间是打通的。阳间是杨老夫人日常招待亲人的小客厅,北次间是老夫人的卧室,南次间是老夫人的书房。最北头的两间,住着杨霏霏与两个婢女,最南头的两间,住着杨依依与两个婢女。楼上都是老夫人的私库,装了不少好东西。
鱼池北边的院子分别是英王住的聚贤院,英王妃住的聚善院,大小姐杨芙与二小姐杨蓉住的芙蓉院,南边的院子分别是四小姐杨荞,五小姐杨芥,六小姐杨荠三人合住的丹桂院,几个妾室住的茉莉院。暂时空置的待嫁院是小姐们出嫁头一天晚上暂住与放嫁妆用的。北墙角有小厨房两间,南墙角有一东厕。东屋后边是英王府的后花园子,穿过后花园,绕过影壁,就是英王府的后门。
英王妃与陈氏并行,陈氏殷勤的叙话,英王妃只微笑并不答话,几个姐姐拥着霏霏在后面跟着,众公子指挥仆人女侍忙着收拾车马与行李。
回来的这些人各自回屋洗去风尘,换了衣裳。老夫人命人把给府里各人的礼物都分发下去,一众人再去赴晚宴。
晚宴已在宴客院的正堂设好,堂内灯火辉煌,案几上陈列着葡萄、林檎、炙羊肉串、卤牛肉片、猪肉脯、蜜藕片、腌胡瓜、素蒸饼、粟米粥。还有一壶清酒,一盏甜枣热饮。
老夫人坐在正中的席位上,崔夫人径直去左首案几坐下,杨梧携夫人陈氏坐了右边首席。
英王府的长子杨荣时任中武将军,随父在军营练兵,此时不在家。长嫂王氏看上去身材修长,体态匀称。她穿着石榴红的长肩带裙,玉白色窄袖无花的小衫,外罩红色蹙金绣团福纹的半臂。中高的发髻很是整齐,正面戴一只三尾衔珍珠的金凤,侧面对称带着珍珠攒的小珠花。长眉细目,红唇带笑,端庄温和,浅笑着低首坐在左手次席。
次子杨芮也不在家,去年新婚后,携夫人郭氏外任颍川郡做参军。
其余公子两两分坐在左边的几个案几,女孩两两分坐在右边案几。这等场合,妾室们并不出席。
在座的长房几个兄长穿着都差不多,俱是暗红色圆领袍服,腰系黑色革带,头上束发带冠,还带了抹额。几人或胖或瘦,身材都挺高大。三子杨荆温和寡言,四子杨蔚神情张扬,眉飞色舞,五子杨茴英武霸气,七子杨荃文文静静。
长房几个堂姐按年龄坐的。杨家长女杨芙不愧是英王妃最喜欢的女儿,长得真是跟英王妃极像的,一样的五短身材,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五五。丰满团脸,皮肤白嫩,五官平凡。她神情温和,眼神却有些锐利,举止稳重。穿着暗红色团花的齐胸中长襦裙,外搭黑底金线绣鱼纹的半臂。她梳着时下流行的流云髻,正中戴着圆形金镶白玉的花簪,左侧发上插了一枝三尾金凤衔红玛瑙珠的步摇。胸前带了黄金镶白玉的璎珞,戴了一只金镶白玉的手镯。
次女杨蓉身材高壮,俊目长眉,鼻梁高,鼻头略大,肤色微黑。穿着石榴红的齐胸长襦裙,红底金线绣鹤纹的窄袖对襟短衫。梳着改良版流云髻发型,正中戴着大朵的珍珠团花,左侧簪了一朵娟制的粉色芙蓉花。
三女杨荞身材高挑,体态细弱,五官美艳,肤色白净,神色温和,眼神天真。穿着水红色绣着石榴纹样的齐胸长襦裙,搭配白色微透明的长款广袖素纱罩衣。梳着堕马髻,插了三支黄金托镶珍珠的发钗,颈上戴了一串珍珠项链,每粒珍珠都圆润硕大,光彩流离,品相不凡,很是惹眼。
四女杨芥中等身高,不胖不瘦。弯眉杏眼,鼻梁高挺,红唇微翘,皮肤白嫩,温婉柔媚。穿着水蓝色绣百花的齐胸长襦裙,搭着浅天青色薄纱喇叭袖的半臂。梳着双丫小髻,左右对称各插一枚凤眼镶红玛瑙流苏。
五女杨荠外貌与杨芥很像,只是年龄不大,面容更为稚嫩,身量还未长开。穿着彩色条纹的吊带长裙,罩了鹅黄色的薄纱圆领窄袖对襟短衫。梳着分肖髻,左右戴了一枝鸳鸯样的金步摇,右鬓戴一朵淡黄色的绢花。
早听说五房萧夫人所生的两兄妹平日脾气暴躁,言语傲慢,生活奢侈。今天一看,果然貌由心生。难为自己亲爹一表人才,两个孩子长得差强人意,莫不是随了他们早死的亲妈。听说过世的萧夫人虽然出身高贵,文武双全,嫁妆富足,但身高体胖,容貌不佳。没有见过,都是猜测。
同父异母的哥哥杨荀,长得真是一言难尽,身高一米九,体重二百多斤大胖子。面色不黑,但很粗糙,浓眉环眼,狮鼻猪唇,满脸横肉,大耳垂子。穿着时下流行的翻领胡装,腰里的革带上挂了不少零碎的东西。头上一顶镶红宝的金冠,戴了黑色底绣仙鹤的抹额。
姐姐杨茭,身材高壮,体形异常丰满。皮肤很白皙,圆呼呼的脸,眉毛粗短,一双大眼睛很有神,眼尾略带三角,鼻子略有些大,鼻孔稍有点翻,唇略有一点厚,唇色很红。头发很好,又黑又亮,发量也多,梳着夸张的高髻。中间戴了一只金镶多宝的大金凤,插了十二只镶红宝的凤眼钗,颈上带了硕大的黄金镶红宝项圈,两手食指、中指、无名指都戴了金镶宝石的大戒指,真是贵气逼人。
杨依依同杨霏霏同席,杨霏霏叽叽喳喳地同邻座的姐姐们说着话,杨依依只微笑着吃东西。两府里的子女们往常也是面和心不和,杨依依不大与人往来,众人对她也不大注意。
祖母与众人说说笑笑的:“五郎,这次在祖宅为你父亲过冥诞很是顺利。我素日畏热,索性在乡野消夏。这一住就是几个月。还是回家好,人多热闹。此次,我做主为族中捐赠红绡五十匹,白绫一百丈,铜钱两千贯,用来修缮祖坟,兴盛族学。左右都是你大嫂操持,很是妥帖。五郎媳妇为你父亲抄写的佛经都散出去了,众人都夸孝心可嘉,且书法精妙。”众人齐齐奉承。英王妃撇一下嘴,恐别人察觉,又挤出微笑去吃东西。
杨茭一向掐尖要强,自来就看不上陈氏这个继母,有了机会就要欺负她。现在听老夫人夸陈氏,心里十分不舒服。忍不住嚷道:“继母嫁到咱家,一向都穷嗖嗖的。也只有刺绣与书法拿得出手了。每次众人过生日,对晚辈就是绣个香包,对长辈就是抄卷经文。到是会算计,又省钱,又体面。”陈氏面色一沉,看了一眼丈夫。杨梧沉默不语,跟没听见似的。
众人都看着杨茭,又看看陈氏,其实大家心中有数,杨老夫人有两个儿媳,这会都在跟前,只夸了大的不提小的,怕别人说偏心。也未必真看陈氏多好,夸她只是随口的。
杨茭就是个混的,好歹是继母长辈,这么当众为难嘲笑,有些过于骄狂了。有人觉得陈氏实在是可怜,也有人觉得她上不了台面。不过众人都是事不关已,当个笑话看罢了。
杨依依忽然拍案立起喝道:“三姐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在乡间时听说,抄经一遍个人得福,抄经二遍全家得福,抄经三遍全村得福。我母亲是不富贵,但她却用自己苦练的长材在积极做事。出身没有选择,当你生下来,就只能活下去。血缘也没有选择,人生没有完美。你不必强调你贵族出身的富贵美好,个人品性的善良大度。母亲为祖父抄经时身怀六甲,每日伏案抄写,这片心意多难得,大家都没有看到吗?”
众人都吃惊地看向依依,杨茭红了脸:“你算个什么东西,知道什么?乡里之辈能说些什么上台面的话。你满口说些没影的歪理,大家看看,她娘嫁到我家,那嫁妆穷酸的哟,没有家里的月例和补贴,能饿掉大牙。他们娘三个吃我家的穿我家的,什么都没给家里做过,就敢和姐姐顶嘴。”
杨依依说:“我虽年龄小,但也知道长幼尊卑。我母亲没有做错事,即使是有什么不当的,上有祖母,还有宗长宗妇管束。她是三媒六聘抬进了杨家的大门,是二房正经的续弦夫人。她出身好坏,财富多少,能力大小,从来都没瞒着你杨家吧。既是杨家妇,生的就是杨家子女。杨家妇与杨家子女吃穿杨家的,这不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可说的,好像你吃了多大的亏似的。你一个女子,还没有出嫁,不知道修身养性。在家里趾高气扬的,不爱护弟妹,还公然嘲讽继母,是个什么道理!”杨茭气狠了,扑过来要打杨依依,杨依依赶紧往祖母身后躲。
众人面面相觑,祖母也生气了:“茭茭,这事是你不对了。我知道你是没心眼的孩子,说话不过心。今天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不要说些扫兴的话。依依心疼她母亲,她年龄还小,说话也不知深浅,等我回头说她,你不要跟她计较了,赶紧回席上去。”
杨茭不依,非要教训杨依依一顿。杨梧瞪着两个女儿道:“上不了台面的逆女,一个个都不省心。今日给你们祖母与伯母洗尘,你们要是没事找事,就别在这里了,都滚下去。”
杨茭叫嚷着:“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可怜我的亲娘早早去了。如今连句实话都不让说了。”大家一阵无语,各有想法,暗笑杨茭真是没有教养。
二房的杨荀心疼自己的妹妹,憋着火,在观察事态发展。陈氏看了一眼状似疯癫的继女,又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丈夫,心里只叹气。反正女儿替她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自己不用明着去得罪人,也有了台阶下,正好装大度扮好人。
陈氏连忙起了身对老夫人拜一拜道:“三小姐吃了些酒,有些醉了。母亲与大嫂今天刚回,一路骑马坐车,想来也累了。我家小儿平日睡得早,这会子估摸着要睡觉,看不见我这个亲娘要哭闹,我们就辞别回府了。依依,你是与我们回去,还是留在祖母这里?”看着父母兄姐的脸色,杨依依哪敢回去,自然要赖在祖母这里。
老夫人叹口气道:“吃的也差不多了,我是有点累了,都散了吧。”随身服侍的陈妈妈和画眉扶她起来,她伸手揪着杨依依,几人回屋去了。
其他人互相对望一下,也不好说什么,都各自回屋。大嫂王氏忙让人收拾大厅,收碗筷,抹桌子,擦地,撤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