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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山里虽没有草木,但田边的黄根麻倒是有,这东西一般种田人都会留着,不会割了当柴烧。因为在人受伤后,可以砍下它,剥下皮子包扎伤口止血。
条件好的,会找那种风化的石头边有那种干细的碎土,然后用手指把碎土捏细,撒在伤口处,再用黄根麻的皮包住伤口。
此时木云桦的腿就像一根长满了草的嫩黄绿腿,小腿肚子被绑了一大半。
红色的血已经把黄根麻的黄绿色皮子染成乌红色。
尽管如此,他嘴里一声不喊疼,还指了指远处的山说道:
“要是这满山的树和草都能遮阴,想必我们大家伙的日子就好过了。”
“不晓得要哪个猴年马月了,大家都快把沟弯的那片山偷完了,要不是有人照山,可能都割柴到他们屋门口了。”木启赋土碗舀了一碗水递给木云桦说道。
木云桦接过水,一口气把喝完了。
“你那天急匆匆去赵家女婿那里,是什么事?”木云桦想起一件事问道。
“哎!还不是青黄不接搞得事。赵家那女婿,不是听人说,龙头那沟里有观音米吗?前几天他当真是弄了半背篓回来了。用水伴着给家里娃娃吃了,结果拉不出来屎,喊我去帮帮忙,我给他家那个二娃子按肚子,他最后还是拿着挖耳勺子从屁股眼子一勺勺掏出来的,那二娃儿哭得造孽的很。
虽说现在大家不用搞集体了,都是翻身自己做主了。可赵女婿那跛脚又不能下力气活,现在家家户户都喝着糊糊,上顿不接下顿的,谁又能怎么样!”
木云桦眼睛上了霜,观音米他自然知道。他家里也吃过的,当时拉不出屎,他只得用指头抠出来,恶心,一点都不会,肚子饿才恶心,比拉不出来恶心。
他还吃过那种长着锯齿边的野菜,划着喉咙吞咽下去。
木筏恩讲吃这种野菜算什么,他还剥过黄山栾树皮煮了吃。野菜想都别想,田里的草都没有,还有野菜,做梦。
“我家爸给我说了乌龙溪的一个女的,二哥,听说你去看了山里的女的,怎么样?”木启赋突然谈起了这个问题。
“人倒是可以。这种事慢慢来,养在别人家的,加上条件比我们好多了,包谷和洋芋管饱。你呢?”木云桦笑了笑说道。
“那个女的长得乖,看我这矮搓搓的,不晓得看得起不?”木启赋也是哀叹。
木启赋和木云桦的关系算是带着血缘关系了。
木筏恩有三兄弟,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没了。
老大木筏国,老二木筏恩,老三木筏安。
老大木筏国存活有四个子女。老三是儿子,还有些因为是女子,大都被活活淹死了,或者夭折了。
老二木筏恩自己名下四个子女,连李秀英带着过来的一儿一女,合着六个,也是够多了,一家吃饭,锅里要的是东西煮。没东西煮,那就多加水,总能抵上一阵。
老三木筏安也是四个子女。
而木筏恩与木筏安两兄弟更为亲近,是因为木筏恩的女人与李秀英是亲姐妹。李秀英是大姐,而她的这个妹妹在生了木启辉后,就撒手人寰了。
木筏安一个人跌跌撞撞养着这一堆子女,说是养着也不完全对,因为木启赋和姐姐早早的就没上学,姐姐嫁了人,是乌龙溪的崖对面,走路都走不稳的地方。所以,木启赋说的女人,就是他姐姐那里的。
木云桦想起自己小时候,去悬崖边砍柴,为了那根柴,他自己坐在上面,然后使劲锯着根部。最后的最后,那根花了很大力气锯了一半的柴还是没有带回去,因为锯断就代表他会和那根柴一起掉下悬崖。
“二哥,等会你牵牛。我背犁头那些。”木启赋起身去收拾东西。
木云桦也一瘸一拐去牵牛,他们在主人家吃了夜饭,拿了工钱,借着月光慢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