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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漫在上京有了称心的住处,心情甚是不错。
而与此同时,青阳侯满心期待地进宫面圣,欲向皇上禀明边关诸事,顺便为侯府谋些新的福祉。
他身着朝服,身姿挺拔地候在宫门外,谁知这一等就是数个时辰,直至宫门紧闭,也未等来传召。
一腔热忱被冷水浇灭,满心的愤懑与憋屈无处宣泄,只得脚步匆匆赶回侯府。
踏入府门,青阳侯身上散发的凛冽寒意,仿若腊月的寒风,瞬间吹散了府内原本还算和乐的氛围。
一众奴仆见他如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个个低垂着头,仿佛犯了错等着被处置的孩童。
待他进入正厅,管家硬着头皮迎上前,刚要开口请安,青阳侯便猛地一甩衣袖,那力道带着无尽的怒火,桌上的茶盏被扫落,“哐当” 一声摔得粉碎,碎瓷片四下飞溅,茶水溅湿了地面。
随后他怒喝道:“去把夫人给我叫来!” 他声音犹如洪钟,震得人耳膜生疼,在空旷的大厅回荡。
不多时,青阳侯夫人王氏匆匆赶来,听闻青阳侯一脸怒气,她还以为是自己上次写信告诉他那件事,他信以为真了,生的是洛姨娘的气。
这般想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不过须臾便按下心中的窃喜,莲步轻移上前躬身行礼,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娇柔地说道:“侯爷,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你了,让你刚着家就发这么大脾气?”
青阳侯双目通红,仿若能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王氏,咬牙切齿道:“王氏,本侯问你,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王氏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没了血色,犹如一张惨白的宣纸。
说话的声音也不由抬高了几分,带着几分心虚的尖锐:“侯爷,你这话是何意,妾身何事瞒着你了?有事瞒着你的人,不应该是洛姨娘吗?”
青阳侯听闻王氏此言,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愤怒:“你倒会推脱,事到如今,还想往洛姨娘身上泼脏水?
我且问你,当年重阳出生之时,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莫要以为我当时在外征战,就对府中诸事一概不知!”
王氏心中一慌,眼神闪躲,强撑着说道:“侯爷,当年妾身生下重阳,府里的下人都清清楚楚,妾身从未隐瞒过侯爷半分。你可莫要听旁人胡乱编排几句,就冤枉妾身啊。”
青阳侯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之力,踏得地面都似微微颤动。
王氏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背已渗出一层冷汗,紧贴着衣衫,凉飕飕的。
“冤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在他手中攥得紧紧的,似攥着他多年来被蒙在鼓里的憋屈与愤怒。
此刻,他狠狠甩在王氏面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何物!”
原来,那日沈漫将当铺当那玉佩的时候,正巧被路过的江淮瞧见,他觉得好奇,便将玉佩买了下来。
结果拿回去给青阳侯一看,竟是当年他送给王氏的定亲之物。
也是因为这块玉佩,青阳侯才更加确定,沈漫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王氏颤抖着捡起玉佩,只瞧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这正是自己当年留给沈漫的那块玉佩。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隔多年,这玉佩竟会如同索命咒一般,又回到了自己眼前。
“这…… 侯爷,妾身的玉佩早在许多年前就不见了,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王氏眼中闪过慌乱,嗫嚅着向青阳侯解释,声音都开始微微发抖。
“自然是从被你丢弃的女儿身上得来的!” 青阳侯没好气地道,每一个字都似重锤,砸在王氏心上。
“什么?不,这不可能……”
王氏闻言,一下子瘫软在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眼前一片黑暗,只余无尽的绝望。
此时,听到青阳侯归家消息的沈涵和沈重阳姐弟二人正巧赶来,听到屋子里的争吵声,心中焦急,推门而入。
沈涵见自家娘亲坐在地上,眼眶瞬间红了,赶忙过去将她扶起来,带着哭腔对青阳侯道:“爹,您怎么一回来就跟娘吵架,到底发生何事?”
青阳侯转头看向沈重阳,目光中满是痛心与失望,那眼神仿佛要将沈重阳看穿:“重阳,你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娘…… 她做下这等糊涂事!”
沈重阳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望向王氏:“娘,这…… 这是真的吗?”
王氏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青阳侯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侯爷,妾身知错了,当年是妾身鬼迷心窍。可这么多年,妾身对您、对这个家费尽心力,您就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
青阳侯却猛地甩开她,怒喝道:“住口!你一己私欲,混淆我沈家血脉,毁了我青阳侯府的根基,此等大错,万死莫赎!”
“爹,你们在说什么,重阳他怎么就不是你的亲儿子了?”
沈涵闻言,也被惊得不轻,抬眼看向青阳侯质问道。
“涵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上次去边城府找的那个与你长得像的小丁大夫,确是你的妹妹。当年你娘将她生下之后,嫌弃她是个女儿便丢弃了,换了重阳回来养着……”
沈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氏:“娘,爹说的可是真的?您怎能做出这种事?”
而一旁的沈重阳则满脸落寞,踉跄着后退几步,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依托。
王氏泣不成声:“涵儿,娘知道错了,只是当时一念之差。”
青阳侯深吸一口气:“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明日我便上报宗族,按族规处置。”
沈涵闻言,忙替王氏求情:“爹,求您再给娘一次机会,妹妹若是回来,我们一家好好补偿她便是。”
青阳侯其实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了,毕竟说出去,丢的也是自己的脸。
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孩子在自家享福,自己的孩子却在外面孤苦无依,他也不甘心。
“若是别人问起,我们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