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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在网络上的热度太高了，高得有点不正常。
昨天看房的时候小李说过，那一家人都不是云城本地人。他们的老家在临省一个偏远小镇，之所以会举家搬来云城全家凑钱买一套房，是因为老人的孙子谈了一个云城本地的女朋友。女朋友放了话，如果男生不给她在云城买套房那她就不结婚。
为了孙子的终身大事，老人一家变卖了小镇的老房子，又东拼西凑借了不少钱，才带着一张沉甸甸的银行来云城看房。
这一家人文化程度都不高，男生虽然在云城有工作，但也只是个保险销售员。
女朋友的工作更不行。她只有中专的学历，毕业以后就辗转各大饭店，当着不同类型的服务员。
可就是这样的一家人，却能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想到要把事情曝光到网络上。他们并没有玩儿网的经验，可发布的帖子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点赞破万，并同时被许多网友讨论、转载。
甚至还有网友贴心的帮他们把房子的房产证挖出来，再顺便把裴行之和秦颂丢到公众的视野里挨骂。
如此顺利且快速的舆论发酵，真的是这家人可以办到的吗？
秦颂越想越觉得奇怪。她重新点开刚刚那篇帖子，划到评论区去看网友的评论。
评论者的ip全都在云城，乍一看似乎还挺正常的。可当秦颂随便点进几个发布辱骂评论的账号主页，就立时察觉到了不对——
这些账号全都是刚刚创立不久的新号。他们的主页一片空白，有的甚至连头像都没有。
秦颂皱眉：“这家人这么厉害吗？不仅会玩儿网，还会请水军？”
“什么水军？”裴行之把车停好，随手解开了安全带。
秦颂收起手机，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我发现了一个东西，一会儿告诉你。”
“为什么要一会儿？”裴行之开门下车，大步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边，把秦颂从车上扶下来。
“现在不可以说吗？”
秦颂摇头：“可以说，但时间不够，咱们先回去把那群闹事的赶走吧。”
裴行之：“好吧。”
“赔钱！赔钱！你们这什么破房子啊，我奶奶才刚刚进门就被克死了！”
“我奶奶明明可以活到八十岁的，可因为你们的房子，她七十多就死了！这笔损失你们必须赔！”
“警察又怎么样？警察就可以偏袒凶手吗？我奶奶都死啦！”
刚刚走出电梯，秦颂的耳朵就被剧烈的争吵声包围了。
裴行之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捂住她的耳朵，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快速穿过混乱的人群，把她平安送回了房间。
“好好休息，外面我来解决。”临出门前，裴行之亲了亲秦颂的额头，用平静又温和的声音对她道。
她心里安全感满满，抓着裴行之的手轻轻捏了捏：“注意安全，别让这群神经病伤到你。”
“我会的。”裴行之抬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吻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的关门出去。
门外，几名警察已经把闹事的人赶到了走廊上。人群撤开，裴行之这才发现，他家门口走廊的墙壁上、入户门的门板上都被人泼上了大红色的油漆。
油漆鲜艳浓烈，乍一看就像是飞溅而出的鲜血。
“裴先生。”领头的警察走到裴行之身边，先是和他握了一下手，随后才道：“就在刚刚，派出所收到了医院发来的病例，病例上显示，去世老人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因为脑梗住进了icu。”
“老人的病情较为严重，听主治医师说，医院方面早就提醒过她的家人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裴行之抬了抬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如冰霜，“这么说，你们这家人早就知道老人快不行了是吗？”
“是！”裴令萱在一旁附和，“他们家老人早就不行了，就算一直在医院里住着也顶多再活一个月。老人的身体都这么差了，他们还要把她架出来看房子，到底是何居心啊？”
“就是因为我奶奶快不行了，所以我们才要带着她出来看房子！”老人的孙子手里举着横幅，反驳得义正言辞，“买房子是我奶奶最大的心愿，趁着我奶奶还能走动，我们当然要把她带出来让她亲眼看看孙子的新房长什么样呀！”
“你们没有别的办法让她看房子吗？”裴令萱吵了一上午，此刻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她把裴母护在身后，用嘶哑的嗓子怒吼：“明知道老人随时都可能走，你们却还要把她带到我们的房子里来，你们就没想过老人会出意外吗？”
“没想过！”老人的儿子蛮不讲理的道：“我妈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还是清醒的，可一到你们的房子里就不行。就是你们的房子不干净把她克死的！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警察：“什么克死不克死的，讲点科学好不好？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介入了，你们家老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我们会出通报的。”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来这儿闹事。屋子里还有个孕妇呢。”
“他们家有孕妇，我们家还有死人呢！”老人的孙子高声喊道：“要比比谁更牛吗？”
“你说什么呢？”裴行之上前一步，怒瞪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梗着脖子，丝毫不杵：“我说，你家的孕妇也会变成死人——”
“嘭！”
话音刚落，裴行之就挥起一拳用力砸在男人的脸上。
“诶，你干什么？”
“打人是不是？警察，他打人！”
走廊上再次乱成一锅粥，秦颂站在阳台边却尤其冷静。
闹事，赔钱，举横幅，阻止他们卖房子……这些手段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呢？
秦颂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脑子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单元楼门口。
秦颂探头望去，在看清那个人是谁时，脑子里的那抹怀疑便瞬间被她肯定。
“哼，来得正好。”她勾唇扯出一抹冷笑，转身推开卧室的房门，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