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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他迈出的第一步
这一声愤怒的怒吼，将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萧知府心头一跳，谁这么勇啊，竟然敢这么冒犯姜予遥，他刚才可是看的分明，首辅大人对这位姜家嫡女，态度也是很不一样。
她能这么不给沈首辅面子，还安然无事，萧知府猜测这位姜家的嫡长女，肯定还有什么更尊贵的身份，他都不敢小觑，这也是之前萧知府被林锋叫到旁边，被林锋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揣摩出来的。
此时一条快船已经到了大船侧前方，船上站着一身孝服的公孙雅，当她得知姜予遥竟然将祖父火烧了，烧成的骨灰还要扬河里，她顾不得被罚在祠堂，一个人冲到马厩，挑了一匹快马骑马赶了来，又花了双倍的银子雇了一艘快船。
此时的公孙雅感觉自己就是正义的使者，满身的正义凛然，她手指着姜予遥，一声接着一声的质问。
“你怎么敢对我祖父如此不敬，竟然毁了他的尸身，还要将他挫骨扬灰到河里，让他成为孤魂野鬼，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妖女，你究竟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法术，竟然迷惑了这么多人，我一定要揭露你歹毒虚伪的面具，把你当众火烧，让你现出原形来。”
船上的人都听不下去，公孙老夫人上前一步想要喝止公孙雅，一阵头晕目眩，她差点摔下船去，幸好沈知行一直关注着船头的两个身影，及时出手护住了老夫人。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老夫人，老夫人缓冲过来，对他点点头，旁边的婆子过来扶稳了公孙老夫人，沈知行才松开手。
姜予遥提着的心还在砰砰跳，如果这个时候外祖母掉下船，定是凶多吉少。
“静雅小姐。”萧知府沉不住气了，他可是当地的父母官，之前公孙雅嚣张跋扈没少惹事，不过都紧接着被公孙家出钱摆平了，没有苦主，也自然不用追究公孙雅。
不过这次，萧知府决定好好教训下她，他探身出船舷，冷声的训斥：“静雅小姐，休要放肆，惊扰了恭送老爷子最后一程，速速让开，否则后果可是你承担不起的。”
公孙堂都自身难保，何况他的女儿，这公孙雅分明就是还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否则绝不会莽撞的来捣乱，显然公孙堂没有管束好自己的女儿，也难怪公孙老爷子和老夫人要换继承人。
“萧叔父，您怎么也在这里？”
公孙雅惊讶的看着萧知府，她和萧知府的女儿交好，以前去知府府里玩耍，也见过几次萧知府，对方还很和蔼的和她说话，此时萧知府冷着脸，呵斥的声音让公孙雅不敢相信。
“本官没有侄女，还请静雅小姐慎言，不要造成大家的误解。何况公孙老夫人和首辅大人在此，你出言无状，哪儿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到底是顾念着公孙老爷子和老夫人，萧知府的话，到底是有所保留，他斟酌着用词，只希望这公孙雅不要太愚昧无知，哪一方，萧知府都真的不想得罪。
公孙老夫人也缓了过来，她立即让身边得力的婆子将公孙雅扭送回老宅，继续跪在祠堂，为公孙老爷子祈福。
“既然你这么孝顺，那就在祠堂为你祖父祈福百日！”
公孙老夫人表情平静无波，眼神威压深重，不给公孙雅反驳反抗的机会，也不再理会被扭送走的公孙雅，她将目光放在姜予遥手里的骨灰罐上，声音温柔下来：“予遥，送你外祖父最后一程吧，他会很欣慰由你送他。”送他去见他思念了十几年的女儿。
最后一句话，公孙老夫人咽了下去，眼神里的悲痛和哀思流泻而出，随着姜予遥的动作，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吹向远处的风里。
整个船安静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直到将最后一捧骨灰撒入河水里，姜予遥脸上的眼泪被风吹走，也吹红了她的眼睛。
她单薄的身体站在船头，仿佛摇摇欲坠的仙子，白色的裙裾被风吹起，迷乱了沈知行的视线，他放轻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瞬间，沈知行心里生出惶恐，眼前纤纤身影会在下一瞬间随风远去，离开他的视线和身边，甚至是他往后的生命里，他的呼吸窒息，身体紧绷，时刻准备冲向船头，将她留在他的怀里。
最后，姜予遥也没被风吹走，丫鬟抬脚上前想要挽扶她下来，一个身影快一步的过去，先丫鬟一步伸出了稳健有力的胳膊。
姜予遥有些惊讶，她看着眼前的大手，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和指腹都有薄茧，她抬头看向手的主人，沈知行，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扶她，纵目睽睽之下，这太亲昵了。
旁边站着的公孙老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极其自然的开口，缓解了尬尴的局面：“刚才多亏沈大人救了老身两次，这次也劳大人护着老身的外孙女了。”
听见外祖母的话，姜予遥松了口气，她将手指搭在沈知行的小臂上，隔着衣服借力，走下了船头。
沈知行点点头，在她站稳放开他的小臂后，他收回了胳膊，暗暗调整呼吸，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胸腔。
别人没有注意到，萧知府一直有留意，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结果就撞上林锋盯着他的眼神。
还没等萧知府一口冷气吸完，他就察觉到另一道压迫性强大的视线落在身上，萧知府小心的看过去，对上顶头上司深邃的眼神，萧知府感觉自己要完，恨不得给刚才自作聪明的自己几个巴掌。
就在萧知府惴惴不安的情绪里，船只靠了岸。
公孙夫人心情不好，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河边，以后，要想在见见老爷子，她就要来这河边了，可是她年纪大了，出来一次，兴师动众，也不知道还能来陪他几次，心里的悲伤，很多心事，都没有了倾诉的人，公孙老人一个人留在江边，想要独自待一会。
“外祖母，让予遥留下来陪着您吧？”
姜予遥不肯离开，她太担心外祖母了，生怕老人家扛不住，陷入伤心里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