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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爷爷相依为命,直到他十三岁那年,他发现他爷爷也变成了荣国公府里那些奇怪又正常的“人”,而他爷爷遗体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爷爷病逝了。
在给爷爷收敛遗体的时候,赵灵机从他爷爷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压着的信封。
信封里有零零散散总计五百两的银票,还有爷爷写给他的信。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他爷爷很遗憾不能看到他十七岁及冠了,但是十三岁也是个不小的年纪了,让他拿着银票偷偷摸摸地离开荣国公府,再也不要回来。
赵灵机知道,他爷爷已经走了,现在国公府里像正常人一样活着的,并不是他爷爷,或者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不正常的爷爷。
赵灵机也知道,他应该走,五百两银票足以保证他在外面像普通人一样富足的过完一生。
可他舍不得,他舍不得离开他爷爷,离开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而且荣国公还活着,荣国公自他出生后,对他也很不错,他怎么能把荣国公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就这么留下呢?
最后他没想选择走,他接替了他爷爷以前工作,负责给荣国公府对外采买各种东西。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这时间久到连他都适应这样的日子了。
突然温灵来敲响了荣国公府的大门,他看到门打开后,站在门口,那个浑身都闪着金光的女人。
温灵想要进来,但是被赶了出去。
赵灵机深知,这可能是他改变整个荣国公府唯一的机会了。
所以他才在今天找了个时机溜了出来。
他听到温灵离开前说,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来城南的万事屋找她。
他才一路打听,来到了万事屋,就有了一开始他下跪求温灵出手帮助的那一幕。
幸好八公主这会儿不在,她要是在的话,听到这个肯定要吓死了。
原来只跟她公主府只隔了一条巷子的荣国公府,竟然早就已经是一个全是鬼的鬼宅了!
温灵听完后也是若有所思了一会:“这情况倒是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们荣国公府应该是被做了一个局,
这个局里面的人都被限制了,走不出来,活着的时候被困在里面,哪怕死了变成了鬼,也会被困在里面,
如果没有人破局,可能里面所有人永生永世都走不出来了。”
赵灵机又问:“那为什么我会是意外?”
温灵:“因为你是在这个阵法生成后新出生的生命,也算是个奇迹吧,并不在这个阵法一开始算计的范围内,正好你又天赋异禀,有天眼,所以你才能在里面生活成长,又能出入自如。”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或者换句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也没有任何一个局是死局,哪怕再死的局也会有一线生机,而这,就是荣国公府留下的生机。”
赵灵机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被委以这样的重任,在这一瞬间,他又感觉到了一种宿命感。
好像这就是他的宿命一样。
他再次起身,向温灵十分郑重地磕头:“宸王妃才是荣国公府的一线生机,还请王妃出手相助,如果您能出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灵机愿意以后给王妃做牛做马报答!”
温灵又把人给扶了起来,她有些无奈地说:“我会来你们荣国公府当然不是偶然,是因为我也有想要的东西在荣国公府,
但是你虽然是荣国公府的人,却不能帮荣国公做主,
如你所说,现在荣国公府除了你以外,就只有荣国公一个人是活人了,并且也每天都生活在这样一个府上所有人都还活着的这么一个局里,
那你怎么知道,荣国公他自己是更愿意生活在这么一个身边所有亲人都还活着假象里,还是更愿意接受现实呢?
我又怎么能擅自去破坏呢?”
赵灵机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还小,他不知道复杂任性,考虑得自然不够全面。
“我…我…”赵灵机很着急,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温灵叹了口气,给他指了条路:“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看荣国公自己呢?你把事情说给他听,看看他自己的想法。”
赵灵机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以我的身份平时都不能见到荣国公,而且我说的事情这么荒唐,荣国公也不一定会信我……”
温灵只说:“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办法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试不试的决定权在你。”
赵灵机只犹豫了一下,很快跟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宸王妃提醒,等我回去我就想办法!”
说完赵灵机就要起身告辞。
温灵又叫住他,送了他一个护身符:“虽然你有天眼体质特殊,但天天跟阴魂打交道还是容易生病,你贴身带上这个,说不定会有需要的时候。”
赵灵机没有客气,他接过护身符,又扎扎实实地给温灵鞠躬道谢了一次。
他在温灵的目送中离开,回到了荣国公府。
荣国公府十年如一日的静谧,府中明明有人影在各个院子各个角落,但整个王府都异常安静,几乎没人发出什么声音,安静的诡异。
赵灵机从国公府后院溜了进来,他直接溜到了荣国公家的院子里。
他安静地躲在院子的角落,趁着贴身伺候的下人换班的时间,直接推开门溜进了荣国公的书房。
荣国公刚刚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书桌面前,调好颜料准备作画。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抬头看到赵灵机,诧异地问:“你是谁?是怎么来到我书房的,怎么连个通传都没有?”
赵灵机看到老态龙钟的荣国公,再看到他书桌上摊着的全家福画像,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他很快控制好情绪,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国公爷,我是赵管家的孙子赵灵机!”
荣国公不信,他声音明显冷了下去:“一派胡言,赵管家的儿子才刚刚成亲,哪有你这么大的孙子?你就算是外面溜进来求我办事的外人,也得打听打听清楚我们荣国公府上的事情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