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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过这大夫得找个公认的。”荆夫人强调道。
薛老爷冷笑一声:“那是自然,广仁堂的大夫可以吗?”
广仁堂是上京最大的医馆,那里的大夫都是医术卓越的,这点毋庸置疑,只要广仁堂的大夫来号脉,薛添到底有没有隐疾一下便知,重要的是受雇与广仁堂的大夫人数众多,随便挑一个,也不怕薛家做了什么手脚。
荆老爷点点头道:“那就广仁堂吧,我派小厮去请。”说完交代给身边随行的小厮。
他想着,薛家派人去免不得要叫上一个熟识的,万一那大夫帮薛家瞒着什么,还是派自己的人去保准些。
薛老爷知道荆老爷的想法,他也没拦着,他对自己儿子有信心,认为荆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与薛家取消婚约。
薛夫人更是眼明心亮,荆家如今的做派,让她彻底看清了荆夫人与荆岚自私丑陋的嘴脸。如果不是事关自己儿子的声誉,她一定立即撕毁了那订婚书。
从他们说自己儿子有隐疾她就看出来了,这一切不过是荆岚的诡计,她想过荆岚如果不想嫁入薛家,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要想法子退婚的,她与老爷这般急着与荆家订婚,也是侧面激她的一种手段。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荆岚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为了退婚,她不惜毁了薛添!
这样自私心思狠毒的女子别说做夫人,就是连朋友都不能做,她原来还看着荆老爷的为人,觉着荆岚就是再不济也该是个心思纯正的女子,没想到,这荆岚行为做派全随了她那个自私的母亲,做出的事不留余地,让人恨得牙痒痒。
想到这里,薛夫人看着荆夫人的眼神越发凌厉,荆夫人无意的瞥见了,心中一抖,不知道为何那一眼,让她有种从脚底窜上来凉气的感觉。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小厮带着大夫回来了。
薛老爷也不多废话,直接让大夫给薛添诊脉,还特意强调了,一定要仔仔细细的诊,不管是哪里有一点儿问题都要说出来,不得隐瞒。
荆老爷对薛老爷诚挚认真的态度十分认可,相比于薛家的君子坦荡,他荆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荆老爷有些羞愧,便对大夫道:“若是轻症得治也无妨,大夫只管实话实说。”
薛老爷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几分,几人默契的噤了声,给大夫诊脉的时间。
大夫诊脉的时候刚开始还一直在点头,到后来的时候,脸色突然一顿,颦眉盯着薛添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叹气道:“薛公子,这几日可感到身体力不从心,尤其在房事上难以为继。”
薛老爷心中“咯噔”一声,忙问道:“大夫,我儿到底是什么病症?”
“薛公子脉象强劲,不该有此现象,但是老夫诊脉发现,他有一处脉象十分疲软,好似好似被什么给拖住了一样。”
薛夫人强保持镇定道:“大夫,这病可能治?”
大夫摇摇头道:“老夫从医十几载还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恕老夫才疏学浅,无法医治。”
“什么!”
薛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薛老爷赶忙扶住她,一脸担忧道:“夫人!你没事吧?”
薛夫人艰难的睁开眼睛,眼神中俱是痛苦的神色,嘴里喃喃道:“添儿”
薛添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慌忙的跑过去扶住薛夫人,语气带着不知所措的哭腔:“娘”
“我的儿”薛夫人眼中已经积聚了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这婚事,娘可能为你保不住了”
薛添听了这话,又悲哀又崩溃,一时之间也红了眼眶。
薛老爷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郑重其事的对荆老爷道:“荆兄,是我薛家对不住你,这婚事就此作罢,今日多有不便,该日我一定登门致歉。”
看着薛老爷眼中的落寞与难过不像是假的,荆老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好好给孩子看病。”然后带着荆夫人离开了薛府。
晚一些的时候,还动作麻利的把薛家送去的聘礼如数返还了回来。
薛添看着那十几箱子的聘礼,苦笑了一声,他毕竟只是十几岁少年,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还是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薛老爷远远看着自己儿子破碎的模样,痛彻心扉。
薛夫人醒来之后,半坐在床上一个人发呆了许久,无论丫鬟婆子怎么安慰,她都没说一句话,期间薛老爷和薛添都来看过她,她也只是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老爷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性,外表看着柔弱,其实骨子里要强的很,如今自己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肯定不好过,现在劝是劝不动的,只能给她些时间消化。于是交代了丫鬟婆子照顾好夫人,自己便去书房睡了,与荆家退婚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处理,他不能倒下。
薛老爷毕竟是朝中重臣,遇事相比于其他人要沉稳多了,悲痛之余,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好荆家,薛添有隐疾这事一定要瞒下来,如果传出去,他儿子的前程也就彻底毁了,所以,他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荆家保守秘密。
他看着那一院子的聘礼,让管家重新打包了,拿掉上面的红绸,派人明日一早再送回荆家去。他打算明日一个人亲自登门道歉,希望荆峰看在与他往日交情的面子上,能把事情压下来。
经过了一夜无眠,薛家所有人在太阳升起之后都缓过了神。
薛添早上起来偷偷把哭湿的枕头扔掉,然后洗了把脸,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理好表情,若无其事的来给薛夫人请安。
彼时薛老爷刚从薛夫人的房中出来,见自己儿子精神面貌与平常无异,把心也放了下来,父子之间无需多言,薛老爷拍了拍薛添的肩膀,好似在传递给他力量,薛添看着薛老爷的面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让爹放心,薛老爷也点点头,他的儿子就应该是这样,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眼神。
“去看看你娘吧。”说完,薛老爷整理了一下衣襟,阔步往外面走去。他该去荆家了。
薛添进了薛夫人的屋子,彼时薛夫人也起了床,不似昨日的颓败,今日的薛夫人好似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她还是端庄美丽的样子,鬓发没有一丝杂乱,妆容整齐,正坐在案台前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