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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万一。”楚惜之淡淡的打断楚穆之的话,他左手端起茶杯,右手里捏起杯盖轻轻的拨了一下茶水,随即低头饮了一口茶。
淡淡的茶香在口腹间蔓延开始,泌人心脾。
“哦?请教皇兄高见。”楚穆之笑着朝楚惜之抬了抬手。
楚惜之嘴角一勾,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你不是说微儿在求情的时候说过,宫闱倾压争斗都不应该涉及方外之人么?”
“那又如何?”
楚惜之转眸看着楚穆之,“你知道楚砚之的生母丽嫔是如何死的么?”
“不是……病死的么?”楚穆之道。
楚惜之笑了笑,搁下了手中的茶杯,“当年,丽嫔原本已为皇上祈福为由安排去了朝安寺。”说到这里,楚惜之忽地低头冷笑了几声,“他原本是想让丽嫔避开后宫这些纷争和算计,可没想到,还是有人将手伸进了朝安寺。”
“皇兄指的不会是……”
“还能有谁,自然是慎贵妃。”楚惜之看了楚穆之一眼,直接将那人的名字点出来。
丽嫔是先皇后的陪嫁婢女,容貌虽然出众,但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却是不打眼的,况且她又是一个温和敦厚的性子,这样的人是不会被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看在眼里的,可偏偏她就入了皇帝的眼。不过,想想也是,先皇后乃郑国公嫡出小姐,自幼养尊处优,性子又极为刚强,再加上当初的皇上在先皇诸位皇子中又不显眼,这桩婚事在先皇后眼中只怕是委屈了,依先皇后的性子,自然难免就将这些委屈展示出来。当时的皇帝正处在诸位皇子诸多猜忌打压中,外面受了气,可回到家中自己的妻子又给自己摆脸色,可想而知夫妻间自然便有了隔阂,倘若这时有个温柔美丽的婢女在这个时候向他伸出手,给他安慰,那要赢得他的心也是轻而易举的。
就在这点滴的安慰中,皇帝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先皇后身边的这位婢女。可是,他不能说,甚至不敢将这份喜欢泄露出一点点,因为他还需要先皇后身后的郑国公一派的支持,所以,他不能表露出来,他知道,他只有站在更多的位置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名份。可后来的他终于知道,原来,这个名份他还是给不起。他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喜欢有可能会毁了一个人。所以,他不得不另作他想,于是,他不顾争议将先帝的惠嫔接进了宫并封为了贵妃。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转移到了严贵妃的身上,没有人再去在意一个小小的丽嫔,他也刻意的去远离她,远离她……可是,还是有人将目光定在了她身上,那就是……
先皇后的妹妹,进宫三年却一直无子所出的慎贵妃。
皇后病逝,严贵妃又生下七皇子楚惜之,她的地位岌岌可危,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严贵妃分庭抗礼,所以,她将目光转到了已去朝安寺礼佛的丽嫔身上。
最终丽嫔没有死,不过,却因为坏了身体,她被皇帝接回宫中后,不到二个月便病逝了,而在她死前的前一天,她的儿子楚砚之最终还是被慎贵妃接进了延禧宫。
“所以,皇嫂那话是让那老头想起了丽嫔?”弄清了来龙去脉的楚穆之低声问道。
楚惜之挑眉笑了笑,看着楚穆之道,“你说了?”
楚穆之撇了撇嘴角,“看不出来,他对丽嫔还真是一往情深呀!”
“是呀。”楚惜之转了转手指上的碧玉指环,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不错,他是对丽嫔一往情深,可是,相对,他对他的母妃就十分的残酷和冷血了。
“不过……”楚穆之忽地皱眉看向楚惜之,眸底浮起一丝疑惑,“这些陈年旧事,你和皇嫂怎么会那么清楚?”
这样隐秘的事,只怕除了皇帝自己和楚砚之,便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楚惜之和萧希微是如何知道的了?
楚惜之笑了笑,“其实,你还有一点不知道。”
“什么?”
“其实,微儿的眼神和丽嫔很像。”
尤其是在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清澈、澄净,若再带了一丝乞求,那么在皇帝已经想起丽嫔的情况下,这样的眼神便是十足十的震憾。
“原来如此。”楚穆之像是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皇帝的神情那般复杂,原来是这样呀。
“你还有其他事吗?”楚惜之挑眉看着楚穆之道。
楚穆之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他已经将渡厄送到了朝安寺,众目睽睽之下,楚穆之不会傻到在朝安寺对渡厄下手。
“对了,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哦?”楚惜之眉尖挑了挑。
“皇兄,你当初将渡厄送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楚穆之道。
原本,他以为他送渡厄进宫多少是为了让渡厄取得皇帝的信任,然后在进献的丹药中动些手脚,可没想到,他却什么也没让渡厄做。渡厄平白无故的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顺带着替那老头将身体调养得生龙活虎的,再然后就被楚砚之一脚踢了出去。难不成,下了这么久的棋,这一步竟是废棋,这不像是他七皇兄的性格呀。
“你以为我让渡厄做什么?”楚惜这挑眉看向楚穆之,“渡厄生性淳厚,我也算是他半个师兄,将他牵扯进来已然不对,我又怎么可能让他手上沾上血腥。”
“那皇兄你当初送渡厄进宫是……”
“渡厄生性淳厚不会练些误人的丹药糊弄人,但旁人就未必像他这样了。”
“皇兄,你的意思是……”
楚惜之咪了咪眼睛,不再说话了。
眼下,楚砚之羽翼渐丰,可皇帝的身子骨却正当壮年,一旦他日他握得越多的权柄,那么,一个强健不能让位与他的帝王只怕就成了他的阻路之石。
他着实有些期待,那个时候,楚砚之会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