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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心态的张屠户,沉默着仔细琢磨起刘家的情况。
刘家小摊的生意好不好没人比他清楚,天天在他家买肉呢,他能不清楚吗?
不说每日做生意买的肉不少,便是刘家自己吃的肉也买得勤,比镇上大多数人家都舍得,家里若是没钱,谁敢这么造。
过年那一阵刘家卖的麻花和小米锅巴,镇上的人十有八九都吃过,价格还不便宜,这其中帐细算起来不是小数目。
再者刘家在村里还有田地,虽说是不多,到底也是产业。
凭刘家母子的本事,这样持续下去,刘家的家底只会越来越厚。
去年他去刘家杀猪那会,看刘家在村里人缘也不错,底下的弟弟妹妹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家务活干得仔细,细想起来刘家的确是不错的人选。
再是不错的人家,一想到要把女儿嫁过去,张屠户心里仍旧不痛快。
范氏一直观察丈夫的脸色,她只凭脸色就能判断出丈夫的大致想法,能看出丈夫有所松动。
“到底咋样?你快说说,我好给冯媒婆回话。”范氏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面前人说话,忍不住催促。
张屠户语气不太自然:“说句实在话,二毛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干活肯下力气,又懂事又孝顺,去年我去他家杀猪,有几个杀猪菜还是他做的。”
范氏饶有兴致道:“看来人家没说假话,我还以为是吹牛呢,没几个男人会做厨房里的事,能做得出杀猪菜,你还没挑嘴,只怕手艺还不差。”
“咱家杀了几十年猪,你和儿子两个别说做杀猪菜,连收拾都不会,只这一点,刘家那孩子就比你们父子强。”
虽说还没见到人,却不妨碍范氏乐陶陶地夸刘二毛,她是知道自家丈夫和闺女的,要是觉得不好吃一定会说。
张屠户回忆般道:“还成,二毛的手艺比不上他娘,他娘做的更好吃些。”
“我咋没听你提起过?”丈夫吃到好吃的杀猪菜通常会告诉她,说说别人家怎么做的,她听了能琢磨几分出来,自家做来吃。
张屠户打了个哈欠,口齿含糊:“你那几天不在家,我咋跟你说。”
他一说,范氏也想起来了,腊月里头她老娘病过一场,她回娘家照顾老娘没在家。
“刘二毛他爹去了有些年头,除了他娘,他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几个孩子都很乖,佩兰房里那些小玩意儿,就是二毛妹妹送她的。”
“那姑娘叫刘百灵,佩兰喜欢她,头一回见小姑娘就送人礼物,小姑娘心里惦记,过年那会买了好些东西送给佩兰。”说到这儿张屠户眼神有些不对。
他说最近怎么每次都是刘二毛过来拿肉,以前二毛娘来的时间多一些,最近这段时间二毛娘一回也没来过。
亏他还一直觉得刘二毛比其他小子老实,不像其他小子眼睛粘在他闺女身上,敢情这小子憋了个大招,直接请媒人来上门了。
女人比男人想得多,张屠户说的话让范氏心里的喜意更上一层,跟刘家小姑娘处得好,不怕有姑嫂矛盾。
“他爹,听你说起来,我是越来越觉得有门儿。 ”范氏语气喜滋滋,眉间却仍有愁绪。
张屠户瞟了一眼,想了想道:“ 别看刘家住在村里,手里还没有铺子,她家以后生意只会越做越大,买镇上的房子很容易。”
范氏了解张屠户,张屠户这个当丈夫的也了解她。
先前给闺女说亲的时候,妻子老说不要女儿嫁得太远,要说个镇上的人家,离家近一点。
她心里觉得刘家不错,又犯纠结,就是纠结刘家不住在镇上,认为女儿从镇上嫁去村里太委屈。
夫妻几十年,张屠户还能不了解妻子的想法吗,他也的确没有想错,当知道刘家在镇上买得起房后,范氏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买不买和买不买得起是两回事,买得起房证明刘家有钱,只有要有钱要买房子还不简单。
范氏抿着嘴笑起来,把被子抖平整:“你睡吧,明天让佩兰在家,我陪你去卖肉。 ”
张屠户掀开被子躺进去,心里暗自嘀咕,这婆娘哪里是去陪他卖肉的,分明是去看刘家小子的。
张屠户累极,躺下没一会便打起了呼,范氏还睡不着,在夜色里琢磨起明日的安排。
明天她去肉铺上帮忙,那小子要是来铺子上买肉,她便跟他说几句话,看看人咋样。
若是那小子明天没来买肉,她就去刘家的铺子上瞧瞧,总之她得看到了人再做决定。
今夜张家睡不着的不止范氏一人,张佩兰也还没睡着。
张佩兰脸色绯红,脑子里不停浮现出刘二毛送她东西的那一幕,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刘二毛送东西的含义。
说来也奇怪,旁的男子送她东西,她只觉得烦,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刘二毛送她东西,她却有些遗憾不能收。
倒不是她贪东西,是不想与他太生分。
她这人说话行事大大咧咧,该遵守的规则还是会遵守,两人这般年纪又没甚关系,不可私下赠东西。
她不在意别人背后议论她,她行得正,坐得直,别人说的毫无根据,她可以不在意。
若是她自己做出让人诟病的事,别人议论说嘴,不仅她没脸,她爹娘哥哥嫂子都跟着没脸。
想到刘二毛脸红红的样子,张佩兰心中泛起涟漪,这人平时看着闷闷的,胆子还挺大的,敢在她爹面前送她东西。
要不是她侧身挡住她爹的视线,若被她爹发现,指不定会当场不给他好脸,以后看见他来还会防着他。
只是今天她没收他送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是会从此放弃,还是继续向她示好?
若是他放弃了,那说明她在他心中并不重要,他这人也不过如此。
若是他继续向她示好,要不……要不她表现得稍微开心些………
张佩兰胡思乱想着,想得有些没边,夜色里她忽地拍了自己额头一把,止住莫名的思绪。
她何时变得这么别扭了,她不该是这样的。
刘二毛既对她有意便该跟家中长辈禀明,走了正经路子来她家中,大大方方商议,左右她是不愿意与人私下来往的。
这样想着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