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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窈掀起百步,查看刘鄂死状,他生前经受酷刑,身上没一处是好的,到处都是血迹和青紫,但后脑勺的血和伤却仍旧十分瞩目,她不禁看向仵作。
仵作解释:“根据现场推测,他确实是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又保持着后仰姿势,将椅子给弄倒磕碰到了头,这才如此。”
宁清窈俯身靠近,见他嘴唇隐隐透着青紫,不禁皱眉道:“那他嘴巴的紫色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中毒吗?”
“我也怀疑过。”仵作道,“但经过检查却发现他体内没有任何毒素的痕迹,更无药物的残渣,许是酷刑之下的症状吧。”
他语气隐隐不耐,并非很看得上宁清窈一个女流之辈,若非是太子和摄政王待她客气,狱卒们都认了脸,他是不会理会小女子的。
宁清窈没在意他的态度,直起身,心中却渐渐生出丝凉意。
这世间多的是查不出来的毒,她便知晓其中一个,名唤无迹,毒药如其名,无色无味,吞吃后迅速溶于血液,不会留下任何残渣痕迹,且死后症状若查证起来,便也是急火攻心暴毙而亡的结果。
只有一点,在十二时辰内,唇角会留有一丝青紫,但十二时辰后,便是真真正正的无迹可寻。
而这种毒药,是谢昀专有的。
宁清窈遍体生凉,却不敢凭此便断定是他,或许当真是单纯暴毙,亦或是其他原因呢?
她问清楚刘鄂死亡时间,待到晚上再来一看,嘴唇青紫果然是消失了。
宁清窈不敢相信,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刘鄂本就是必死之人,需要他摄政王用上这样名贵的毒药,迫不及待地杀了他吗?
她心中隐约冒出可怕的猜想,却不敢深思,心乱如麻地走出地牢,不知不觉间竟晃到谢昀门前,她原本没留意,只是听见里面传来熟悉声音,才猛然清醒。
姜毅正冒死拦在谢昀身前,手里端着药瓶道:“还请王爷您顾惜自己的身体,此前在八宝山保护宁姑娘受伤,您回来后便不怎么用药,到现在都没好全,若再不仔细养,拖些时日便要留疤了。”
谢昀嗓音冷漠:“我一个大男人,留疤又如何。”
“王爷,鸢太妃会不高兴的……”姜毅低声说着,迎接谢昀冷厉目光。
谢昀从他身侧径直迈过,没接那药,姜毅正欲再劝,直起身子时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宁清窈,不禁脱口而出:“宁姑娘?”
谢昀脚步停顿,下意识回眸看去,便见宁清窈怔怔站在月色里,眸中有震惊和诧异,还有一丝被发现的慌乱。
她无措地收回目光,脚步轻轻挪动,看似是想要离开,却因种种原因而动弹不得。
姜毅看看手中药瓶,索性大步走过去,将药塞进她手心里,道:“宁姑娘既然都听见了,那就麻烦你帮王爷上药吧,他的伤是在那日八宝山为你而受的,你这段时日不知情便罢了,现在知道了,便不该不闻不问吧。”
他不喜欢宁清窈和谢昀往来,因谢昀屡屡因她失了分寸,迟早要和鸢太妃闹出什么,但眼下……他也是没法子了。
回头看一眼谢昀,他扭头大步离开,默默在看不见的地方站岗。
宁清窈手中药瓶像是烫手山芋,她想丢出去,可听见刚才那番话,又实在没那样硬的心肠。
最后她抬眸看向谢昀,语气僵硬:“涂药吗?”
谢昀薄唇微翘,这几日因鸢太妃涉及假票案而凝起的阴郁忽然便散去许多,颔首道:“好啊。”
两人进入房间。
谢昀这屋子和谢文澈一样,都是官驿内最好的,却看不出什么生气,都是驿站本就布置得东西,没有任何他自己添置的,除了桌案上的文墨能看出有人居住的痕迹,便再看不出半点主人的喜好。
宁清窈微垂眼眸,见他在桌前坐定了,便走过去将药瓶放在桌上,开口道:“王爷请自行宽衣吧,我来怕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谢昀懒声道,“又不是没见过。”
“王爷……”
“是你说要上药的,若是不愿,那就出去。”
宁清窈抿抿唇角,探出指扯住他衣带,轻轻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