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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奸贼!原来是你们搞得鬼!你害我家差点儿户灭满门啊!要不是太后开恩,去年我和我爹差点儿跪死在宫外御街!
苏旭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去杀心:“哦?竟有此事?我姑且信你一回。不过咱们的营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又如何能一起发财呢?”
然后,苏旭就见鲁铁匠的脸色十分古怪:“说来歹运啊!无论兄弟们如何妙手能干,做买卖总需有个识文断字、能辨贪官、能销赃物的内行人做些调度。不瞒你说,如今我们手上砸了许多好货,大佬说风声太紧不给咱们销赃。可兄弟们也要吃要喝啊。倘若你能帮我们顺顺当当将这些烫手的东西变卖,我们全伙乐意奉您做个军师。”
苏旭当时是真心奇怪了:“你们干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个头目么?”
鲁铁匠长长叹了口气:“原是有位蒋大哥的管事的,谁知前日他让雷活活给劈死了!”
那日,在鲁铁匠、跌打大夫,以及四个互相扶持伤患的共同逼迫之下,苏旭和王话痨双双被黑布蒙眼、推上驴车。
鲁铁匠只说要带他们前去做买卖!
王话痨都吓坏了,他挨着苏旭小声儿嘀咕:“大人……他们这不是要抓咱去卖身吧?”
苏旭就是让他们黑布蒙脸,也忍不住翻好大白眼:“话痨,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韦娘为妓都没啥生意,您这模样儿能做上买卖?”
王话痨心下稍安:“也对!抓我干活儿去就顶天儿了。”
话说到这儿,王话痨忍不住想起殷山之上那些被骗去做工的农人,也不知他们是不是都平安回家了。
唉,歹人作孽啊。
苏旭坐在车里,就觉得这一道儿上七扭八拐似乎走出去很远很远,可路面儿繁华依旧、吆喝热闹。
就在苏大人狐疑这到底是要去哪里的时候,他觉得王话痨再次凑到自己的耳边悄悄说道:“大人,他们在拽着咱们乱转,其实并没走出去多远。哎?我怎么觉得这里的吆喝声音这么耳熟呢?这不是杨大嫂铺子旁边儿的洗澡堂儿么?”
王话痨话音未落,驴车陡然停驻。
鲁铁匠一掀车帘儿,将苏旭和王话痨飞快拽了下来,他不由分说地将他俩推入了一个小小院落。
即便眼前发黑,即便晕头转向,但只闻这里熟悉的味道,王话痨就知自己到了何处!这就是杨周氏开的那间茶汤铺!
有了这个认知,王话痨胸中万般情绪齐齐上涌!他简直不敢置信:刚强谨慎的杨周氏难道和歹人是一伙的?!不能够吧?!周姐姐是多好的一个人儿啊!
王话痨晴天霹雳,王话痨万念俱灰,王话痨当时只觉天旋地转!
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偷偷喜欢了小半年的女子……她竟然是个剽悍女贼!
王话痨少年情怀遭受重创,委屈热泪、当即涌出:“你,你骗得我好苦!”
被推搡的苏旭完全不能理解王话痨的伤心怀抱,他胡乱宽慰着他:“话痨,你哭什么啊?我没骗你!他们真不是让你卖身的!你想太多了……”
苏旭万没想到话痨听了这句,哭得更痛了:“她……她要变心了,我还留着清白干嘛……”
给强逼着坐在屋里的杨周氏这会儿也是心神忐忑,听见院子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又哭又嚎,她立刻从窗户纸窟窿觑着眼睛往细看。当杨周氏看明白了给蒙着头推进来的竟是话痨大兄弟和堂尊大人之后,这女子的心都凉了:完了!这帮包下我铺子的男子定是歹人啊!我说不让我们娘儿俩出去呢!这就是一帮坏蛋!
杨周氏素来刚毅果断,她强行稳住心神,飞快拿了个主意。
她扭过头微笑着推了推自己闺女,刻意好声好气儿只怕吓到孩子,她说:“妞儿啊,你听不听娘的话?”
看女儿怯生生朝自己点了点头,杨周氏附在闺女耳边儿嘀咕:“那你给娘办个事儿呗。你悄悄儿地从后屋儿洞子钻出去,然后往前走、上衙门,从上回娘带你去的那个后门进去,逢人就说找苗太太有事。你见到苗太太,你便跟她说……”说到这里,杨周氏看看外头清净,这才低声嘱咐:“你就跟她说,快派衙役来!我娘的铺子里,有坏人捉住了县太爷!”
让女儿再三学说无误之后,杨周氏悄悄拉着闺女从后窗翻出,她看看四外无人,飞快地挪开了墙角的一捆柴草,露出一个小小的狗洞。
杨周氏推着闺女的身子:“快,快去。去找苗太太报信儿去!找到了苗太太,她定然给你糖吃。”
杨周氏的女儿虽只几岁,倒也聪明伶俐。小姑娘从狗洞利索爬出,然后飞快地跑了。
看女儿的身影跑上大路,杨周氏这才深深地吐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她今天右眼直跳,只怕要大事发生。可是事到如今,怕也无用,杨周氏一咬牙一跺脚,她仗着自己院子地头儿熟,索性摸到关着王话痨的柴房后窗,她轻轻地敲了敲窗棂:“话痨兄弟在里面么?”
听屋里似有人答应,杨周氏掀起窗户飞快地钻了进去。
杨周氏万没想到,扶她打窗户上下来的竟然是梅娘和齐肃!反倒是与她最最相熟的王话痨独个儿蹲在墙角儿,哭得眼都肿了!
苏旭也想不到,当自己被鲁铁匠摘下头套、推进间小屋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女扮男装的柳溶月!
男装的月儿眉目如画还带着三分英挺,她很镇定地坐在桌边,仿佛真在等人谈个生意。
苏旭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就是让他们抓来买货的珠宝商?”
柳溶月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见苏旭了!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满脸骇然:“难道你竟是让他们抓来跟我谈买卖的?!”
四目相对,二脸发懵。
良久,柳溶月深深叹息:“看来贼子这边儿也是没人可用了……”
苏旭感慨赞同:“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不是!他们有人咱就糟了!”
其时天已全黑,苏旭将柳溶月拉到灯下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身子无碍,他才长出了口气:“月儿!你怎么到了这里了?可没吓着吧?”
柳溶月有些发愁:“我倒是没有吓到,只是被贼子们逼迫来这里帮忙销赃。羲和,你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他们竟然如此胆大,从衙门里把县太爷都抓来了?”
苏旭摇头浅笑:“才不是呢!我是存了将贼子一网打尽的心思才混到这里的。我对他们说,我叫柳澄辉,以前是宛平县官的师爷,如今嫌钱少不干了。这帮贼人觉得我奇货可居,所以才……哎?月儿,你的脸色如何这么难看?”
柳溶月满脸悲苦:“我……我也是跟他们这么说的……”
闻听此言,苏旭脸色大变,他满脸兴奋地紧紧地抓住了柳溶月的双手:“月儿!你我当真心有灵犀!”
柳溶月一把将苏旭手指甩开,她都快气疯了:“你美什么啊?咱是不是先想怎么‘身无彩凤双飞翼,也能从这儿跑出去’比较实在点儿!”
便在此刻,大门洞开。
鲁铁匠不由分说冲了进来,这红脸汉子指着对方的鼻子气得手都哆嗦了:“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