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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平后宅
柳溶月话音未落,就见端庄稳重的苏娘子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翻身蹦起,他纤纤玉手紧紧地拽住了自己的两只爪子。
苏旭眼珠子都直了:“你说什么?!”
柳溶月吓得直磕巴:“我说……我说我好像知道个日子咱俩能提前换回魂魄,不用等到八十有五了!”
那一刻的苏旭又惊、又喜、又是不敢相信!
他心底深处居然还冒出了那么一丢丢的黯然神伤:换回去了,她就要去寻她表哥了吧?
苏旭慢慢地松开了柳溶月的手,脸上的笑意不由有些勉强:“啊!可以换回去了么……”
那一瞬间,柳溶月觉得自己完全搞不懂苏旭!这人太难讨他稀罕了,这咋怎么都不行呢?
她怯生生地问:“苏旭……你不是想换回来想得要死要活么?如何真有机会反不高兴了?”
苏旭连忙支棱起来:“没!没不高兴!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对了!怎么换法儿?你好好说与我听!咱们可要预备些什么?”
柳溶月看看眼前苏旭虽然不及自己想得那般欣喜若狂,神色终究变得可以理解,于是她就信了他是惊喜太过,以至不知如何宣说。
柳溶月现在是真心高兴!
她喜气洋洋地对苏旭竹筒倒豆子:“今日宣讲之后,我去给您老买烧饼卷圈儿,就听本县阴阳生程一班和与他相熟的耆宿老爷爷坐在摊子边儿聊天。他二人说什么,今年天象诡异,日子很多蹊跷。譬如今天晚上,就又是个月食之日!”
苏旭茫然:“月食之日又如何?”
柳溶月道:“程先生说了,凡日食月食之日,皆是阴阳反背之夕。这种时候就最容易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譬如咱俩成亲那天,乌云蔽日、白昼漆黑,人人都说那是阳光被乌云雷电所阻。其实那天就是个月食之朝!很不吉利!可巧的是今天它也不吉利啊!不仅月食,还是凶日!有多凶呢?这么说吧,阴阳生说了,就跟咱俩成亲那天差不太多。”
苏旭呼噜了把脸:“咱俩成亲那天是多凶啊……”
柳溶月一拍大腿:“所以啊!人家程一班先生跟我说了,上回阴阳反背出的事儿,这回阴阳反背没准儿能扭过来!”
苏旭大惊:“你把咱俩换魂的事儿跟程先生说了?”
柳溶月用力摇头:“我哪能那么傻?我自然是跟他说得语焉不详啦!”说着,柳溶月一屁股坐在了苏旭身边儿,她双腿儿一盘跟他认真学舌:“我多聪明啊!我今天就是貌似不经意地跟他聊天儿、套话儿,你知道吧?就是假装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揣着明白我装糊涂啊。”
苏旭揉了揉太阳穴,本能觉得大事不好:“那你是怎么聊的呢?”
柳溶月理直气壮:“我就说咱俩拜堂那天日子不好。果然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很不顺遂!所以想找个明白人给破上一破!”
苏旭谨慎地问:“他们就没问你如何不顺?”
柳溶月搔搔脑袋,实话实说:“古怪就在这里!我说完这话,程先生与那耆宿爷爷眼光儿齐齐看向我脐下三寸,然后他俩特别同情地跟我说,不用细说了,他们明白我的难处……”
苏旭满脸尴尬,他几乎咆哮:“他们明白什么了?!”
柳溶月十分无辜:“是啊!我也是这么问的。你们明白什么了?然后他俩突然就开始好言好语地安慰于我,说我不用解释,这难处是男人都懂。我毕竟不是童子功打小儿就是男人,虽然并不太懂,可也不敢问了。苏旭,你说我这藏拙之计,行得不错吧?”
看苏旭捂脸许久,似乎痛不欲生,柳溶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错了?不是,我什么也没说啊!苏旭,你别这样儿,他俩啥意思?你告诉告诉我。省得我下次吃亏。”
苏旭擦了把脸,当机立断:“算了!咱还是接着说怎么换过来吧!要是能换回来,我也就不麻烦您后半辈子到处吃亏了。”
柳溶月说:“他们说就是把成亲那天遇到的怪事儿再干一遍就行!”
虽然不过是百日之前的事,苏旭细想起来居然有点儿恍惚:“咱成亲那天最奇怪的事儿是什么来着?”
柳溶月眨了眨眼:“一块儿遭雷劈啊!”
然后苏旭就不说话了。
柳溶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夫人”面无表情地倒回床上、双目看天,久久无言。
正在柳溶月欲进不进,想走不敢的时候,她就听苏旭声音呆板且不抱希望地问着自己:“你至少把卷圈儿买回来了吧?”
亲手奉上早点,看苏旭大嚼特嚼,柳溶月忽然就伤感了:这要是真换回来了,我又成了大家闺秀,估摸这辈子再也不能去亲手挑选卷圈儿了。唉,没吃过不知道啊,新鲜出锅儿的早点就是比买回来的吃着香。即便我如愿嫁给表哥,估摸后半辈子也吃不上喽!
那天,柳溶月心事重重地去了衙门。
大人今天不对劲儿。县丞、书办,就连班头衙役都有感觉!
大人今日办公格外严肃认真,凡事多做标注;与诸多僚属交谈也是格外的和颜悦色,到了日晚偏西之时,大人兢兢业业办完一天公事,预备返回后宅之刻,大人与众人都打了招呼、殷殷切切各种嘱咐,说到最后,大人眼神之中竟然现了依依惜别之色。
离开二堂时,大人眼圈儿红了一红。
等大人走了,再看堂尊的书案,大伙儿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人家居然特意将案上文牍、笔墨安置得井井有条,仿佛以待来任、诸多期许。
衙门里大伙儿都糊涂了:大人您这怪吓人的,要干什么啊?想当初单大人离任不干,这辈子都不再回来的时候,都没见人家这么郑重其事。大人……干得好好的您不至于请辞了吧?也没听说有调令啊!
他们有心去问问大人的心腹,无奈王话痨最近衙门不当值,就一溜烟儿跑去给杨周氏开的小馆子帮忙当伙计。王衙役从小儿当跑堂习惯了,可逮住机会重操旧业,不让他干难受。
再去找找齐肃小哥儿吧,齐小哥儿最近忙着寻亲,听说是昔日被卖的未婚妻有了些下落,他居然也不在衙内。
神出鬼没的柳师爷就更指不上了!
赵县丞诸人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什么朝廷旨意、顺天府的申饬,众人满腹狐疑、悻悻散去。
一想起到晚上可能就换回来了,内宅里的苏旭这一天也是坐立不安。
他先是好好地梳妆打扮了一番,做了三个月的女子,好容易学会梳头不卷手指头,画眉也不再高低配,想想将来再不用做这些功课,苏旭松口气之余,心里也有些怅惘。
人身难得,美人身就更难得。他不曾对人说过,刚换过来时,他每回沐浴更衣、抚着“自己”柔嫩白皙的皮肉,每回自己对自己惊艳不浅。
哎呀,我怎么这么俊俏?哪儿说来去?我自个儿看着我自个儿,我都美得慌。
就那回正月十五,他捯饬利落了走在街上,似这等如花似玉的美女,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回顾。苏旭心里慨叹啊:想我上回有这么多人上赶着来瞧,还是中了探花夸官那天。合着柳溶月不用寒窗苦读,也有人上赶着要看。可见,人家这幅皮囊果然万里挑一。
何况“他爹”柳大人还给了座“金山”当嫁妆。要有这么多钱,当个娘们儿其实也挺好。你看现在柳溶月做个男人,每月为五两纹银着急上火,更别提这里还有一两是人家诗素的。
苏旭在屋里东摸西摸,心绪百转。
别的也就罢了,一想起来柳溶月变回女身就要飞奔去找她情郎……苏旭就觉得早起的卷圈儿定然不太新鲜!他都醋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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