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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得了大人吆喝,那还顾及什么?
齐肃这回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揪住了冯怀仁的前襟,抡圆了胳膊,大嘴巴子“噼里啪啦”跟不要钱一样,不过三两巴掌就将他打得鼻口蹿血,门牙崩落!
衙门里的人都听说齐肃小哥儿打过老虎,起初还道他吹牛胡扯,这回亲眼看见,才知人家厉害!
吴班头连忙出面阻拦:“大人!万万不可!此案尚未审结,倘若把这贼子当场打死了,他是活该,咱宛平上下都要担着干系!”
赵县丞连忙跟着解劝:“大人息怒!贼子胡言,罪该万死!不过刑伤过度,恐怕齐肃也会遭了连累。”
就连屏风后面都传出来弹指双响,那是苏旭在打暗号让柳溶月赶紧住手!他端坐屏风之后又是惊异又是感慨:兔子急了都咬人。谁能想到窝囊废似的柳溶月居然能发这么大火!
他转念一想,柳溶月是为了维护“自己”名节才如此失态,苏旭不由赧然:还行,“孩子”还算“孝顺”……
看大人终于忍住脾气,示意齐肃住手,赵县丞大松一口气。
不过他担心地却是别的,赵县丞回头嘱咐李千秋:“李司吏,贼子污蔑内眷这段你就不要记了!”
李千秋满脸幸灾乐祸都要压不住了:“哎呀!该死!我也不曾想到,这贼子招认出县令夫人!只是白纸落墨,这个……可就有点儿为难……”说着,他幽幽地看了柳溶月一眼:“大人!有道是一字入公门九牛曳不出。前儿柳师爷口口声声教导小的,衙门办事讲究个正大光明,我这都写上了……您看……”
赵县丞勃然大怒:“看什么看?写上不能撕了?贼子胡乱攀扯,难道你也要助纣为虐?”
李千秋一撇嘴:“赵县丞,要说本县钱粮调度、文书礼仪,您是把好手。可是刑名一路自有规矩。犯人又未改口,证供如何能说撕就撕的?这么干于法不合!小的断难从命。”
柳溶月冷眼将狺狺不已的李司吏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他能这么说,她丁点不稀奇。说到底,他就没拿她当过有执政之能的县令大人!仗着自己是熟悉律例的刑名夫子,以为自己可将县官捏圆揉扁。倘若是为别的事,柳溶月或许会相忍为和。但是他居然挑唆淫贼诬告“自己”通奸?
这!就!不!能!忍!
柳小姐的名节她还要!苏旭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柳溶月不是有勇无谋之人。
她似是被李司吏的气焰所慑:“李司吏,既然不能修改犯人供词,难道就由着贼子随口污蔑?”
李千秋仿佛恪尽职守:“大人,此事不难。按律只需请夫人过堂与贼子对质,自证清白,即可销案。”
王话痨都快气疯了:“凭什么啊!这混蛋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他说谁通奸谁就得出来自证?我们奶奶良家妇女,凭什么上堂与这腌臜人对嘴对舌?这污蔑好人也太容易了!”
李千秋满脸严肃:“律法如此,小人也是无可奈何啊。”
柳溶月诈做不懂:“哦?那律法之中,诬陷官眷又该当何罪?”
李千秋脱口而出:“按律反坐加三级。譬如通奸之罪,按律杖九十。诬告通奸,诬告之人便要反坐杖一百二。”
柳溶月点了点头:“倘若有人教唆诬告呢?”
这回是赵县丞说话:“教唆词讼,与诬告者同罪。”
柳溶月用力点头:“那就好!”她回头看向李千秋:“你好好记录!”
柳溶月对冯怀仁怒目而视:“你刚才明白招认,今年正月十四才到宛平。我且问你,你如何跟县令夫人成了旧日相好?”
冯怀仁被人问破,尴尬一笑。
苏旭成婚世人皆知,冯怀仁也晓得县令夫人刚刚过门不久。
他立刻改口:“夫人在娘家时就与我勾搭成奸!她家在京城的府邸这三四年来我常出常入。你若不信,她内衣颜色、被褥厚薄,我都可一一说出!倘若夫人要自证清白,就请她将这些东西呈上大堂,让大家一看便知!”
听得如此无耻的言语,柳溶月终于忍耐不住!
她“呸”了一声:“我岳丈两淮盐运使居官金陵,我夫人去年中秋才随父到京!你这辈子北直隶都没出过!你这鬼话谁能相信?!”这位仿佛好脾气了一辈子的县令大人陡然猛拍惊堂木:“说!谁挑唆你诬告的?”
冯怀仁受惊之下,眼光看向李千秋:“是……是他……”
李千秋当时慌急:“大人!这贼子疯狗咬人!他攀扯谁都不能当真啊!”
柳溶月长眉一挑:“哦?你说他所言不真?”
李千秋忙道:“此贼在牢中曾大放厥词,说来日堂上要败坏妇女名节为自己垫背!无辜官员也要攀扯!”
柳溶月闻言沉默良久,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既然这样,咱们结案吧。”
彼时云开雾散,如钩新月清光璀璨,将见月堂前照得一地银白。
而端坐春露牡丹屏风下的宛平县令,阴柔俊美,恍若一尊雌雄同体的碾玉魔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