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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特别仗义地在他耳边表忠心:“我不能白睡大床!你看我这不就想出主意了?”
苏旭一时万念俱灰!罢了!您还是让我爹娘把我勒死算了!
然后,坐在上面的苏夫人就晕过去了。周姨娘手疾眼快扶住夫人,打人骂狗地叫丫鬟去找大夫。
这屋里唯一还称得上镇定的就剩下苏尚书了。人家不愧是久历宦海、见过世面。
眼见屋内混乱,人仰马翻,当朝一品面无表情地心中叹息:算了!圣上!臣不效忠了,咱还是灭门吧……
后续的事儿呢,是分开两拨儿聊的。
苏旭让缃琴、墨棋搀着送到了自己母亲的卧室。
他有感觉:缃琴、墨棋虽然默默无语,可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毫不掩饰地万分同情!太惨了!如花似玉的少奶奶嫁进来就守活寡!你说她有个金山又有什么用!大少爷这不是坑人吗?
苏旭完全不想辩驳,随她们去吧,他也觉得自己挺惨的,起码生不如死这块儿是没有毛病!
撩帘入内,苏旭就见自己老娘脸色蜡黄地歪在炕头儿,母亲正拿着那块儿白绫抽抽搭搭地擤着鼻涕。张氏看他进来,顿时眼圈儿更红。她勉强支撑起身子,朝儿媳招招手:“来,坐到我身边来。”
苏旭默默行过了礼,依言坐在太太身边。
他刚坐稳了屁股,就被娘亲死死搂住。
还没等苏旭明白过来,就听母亲嚎啕大哭:“我的儿啊!咱娘儿俩怎地就这么命苦!”
苏旭嘴上不说,心头悲愤:您还有脸哭!占我身子的媳妇儿是你们给我选的!十全凶煞的成亲日子是你们替我应的!我天天在家您不搭理我,我偶尔出门儿找道士,您非叫我去说话儿!缺心眼儿的柳溶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您也信她有那尿性拽着我忙活一天一宿?!
也是苏旭这些日子过得委实憋屈!也是他刚才莫名其妙的死里逃生!苏旭越想越悲、越想越痛,想到最后忍无可忍!那天,苏旭决定豁出去了!反正老子现在也不是爷们儿了!我还在乎谁?嚎呗!谁比谁嗓门儿小是怎么着?!
然后,屋里服侍的众人就见大少奶奶“嗷”地一声反手搂住婆婆的脖子。
少奶奶丹唇一咧,涕泪滂沱:“妈耶!您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这招谁惹谁了?我的糟心事儿……谁知道啊……”
少奶奶哭得惊天动地,苏夫人吓得不敢吭气。
听着儿媳绝望哭嚎,当婆婆的不由心中凉透:看来旭儿……是真不行……
苏府二堂
柳溶月满脸迷茫地看着自己眼前一字排开的四个大夫,他们要依次为自己诊脉查体。
她回头看看“亲爹”苏尚书,那老头儿满脸都是我把儿子豁出去了地死马当活马治。
一众名医对着苏大少爷“望闻问切”之后,悉数黯然相顾摇首、满脸皆是犹豫不决。
四位大夫满脸慎重地商量许久,也无定论。最后他们开出四张方子,方才领赏告辞。
那时十冬腊月,窗外大雪纷飞。
陈管家给本家儿老爷扇着扇子、灌着凉水,苦口婆心地不停劝:“老爷!您别上火!您别着急!少爷年纪轻轻怎么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小孩子胡扯,您也真信。大夫不是说了么,咱大少爷该长的都长了。他就没病!”说着,他满头大汗地看向柳溶月:“我的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大夫都说了,您身子骨儿好着呢。您怎么好没来由地就冒出来一句‘不行’呢?您看看,可把老爷急的!”
柳溶月垂头不语,心道:左右今天有锅脏水,定然不能泼到柳小姐头上!要不等我变回去我可怎么活?与其那样,还不如说您儿子‘不能人道’呢。其实今日之前我也不太明白什么叫‘不能人道’。看刚才大夫们将我翻来覆去的样子……呃!好像是有点儿不积口德。
苏大人看着儿子怎么都不能相信:“旭儿,你当真……?你与爹爹说实话没有关系的。你要是真不行,干嘛拽着媳妇忙活八九个时辰?”
柳溶月硬着头皮胡说八道:“爹!有道是拙老婆单认一丈线,笨媳妇半宿纺寸棉。我要是能行,怎么会忙足八九个时辰?”
苏尚书长吁短叹还不死心,想了很久,他终于问出一句文绉绉的话:“儿啊,可是大夫说你没病啊!这么说吧,‘携泰山以超东海’,你是不能啊,还是不为啊?”
柳溶月想了想,眨着眼睛实话实说:“儿不会!”
苏尚书从椅子上“噌”地站起身来,他指着儿子急赤白脸:“这还有不会的?!不是!你考得上探花你不会这个?!不行!今天咱爷儿俩必须说明白了!后院儿的驴都会!你怎么能不会?!”
柳溶月垂头嗫嚅:“回爹爹的话……咱……咱家都是骡车……”
据说,那天要不是陈管家搂住老爷的老腰拼死拦着,大少爷能当场让他亲爹拍成肉饼儿。
苏府东苑
自从闹出这一场风波,东苑的气氛就大不对劲儿。
大少奶奶自肿着眼泡儿让刘嬷嬷搀回来,往炕上一躺,就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除了吃饭谁也甭叫我的杵倔横丧。
东苑诸人面面相觑、齐齐叹息,也就由着她去了。
后来大少爷仿佛和大少奶奶关起大门,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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