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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唏嘘赞叹之声。
周如婷转过身来,便看到诸位夫人小姐都望向了梅园听绿榭的方向,彼此间神色惊异,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还有人以纨扇遮面,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只见两位盛装的年轻丽人,分站在昌怡长公主的两侧,挽着她的手款款而行,烨然光彩,眉目如画,一婉约,一明俏,犹如神妃仙子。
众夫人连忙安静下来,垂首行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
“参见四公主、五公主殿下!”
昌怡公主笑了笑,抬起手来,柔声道:“不必多礼,诸位自便落座吧。”
袅袅婷婷的宫人们次第走来,伺候着贵人娇客们入座,又安置下了许多精致小食,和香茗凝露。
“今日气候甚好,梅园秋菊盛放,正是该赏玩的节气。”长公主高坐主座,望向下首女客们,“不过本宫请诸位前来,除去赏菊,更是为了给我这侄女儿接风洗尘。”
长公主直接用了“侄女儿”这个称呼,明显是给五公主撑腰,让几位夫人心里打鼓。
南枝也是一副乖巧模样,低眉顺眼,亲自给长公主奉了一杯茶,敬道:“多谢姑母费心。”
几位平日里以长公主马首是瞻的夫人,立刻捧场地夸赞起来:
“多时不见五公主,竟然出落得如此出众了。倒是让今日这宴会上的梅园名花们黯然失色。”
按照以往的流程,夫人们这会儿就该顺下去说一句“也不知道到时候哪家的儿郎几世有福,能够尚得五公主”诸如此类的。
只可惜,恪王爷那点心思,大家背地里都笑说过多少次了,皇家态度还不明,此时哪里再敢提。
别人不说,之前平皇后那难看的脸色,她们可都还记着呢。
见宴会上气氛和睦,诸人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不敢造次,温西瑶放了心。
谁知道这个时候,却听见一道年迈的声音插了进来:
“五公主无缘无故和反贼逃出汴州,在外足足两年,诸位夫人自然是‘多时不见’。”
“……”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先豫郡王的遗孀,老豫郡王妃。
当日豫郡王就是因为查出来五公主并非皇室血脉,才会被温越在汴州行宫,当众一剑刺死。
他们一脉的辈分高,正熙帝论理还要喊一声“叔祖父”,皇帝和宗室为了皇权稳固,也是为了遮掩温越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行为,故而把当日真相遮掩起来,只说豫郡王年迈,在姚贼作乱的时候不幸罹难。
可是豫郡王妃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为了这个假公主的身世,她的丈夫死了,儿子如今也是成日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恪王爷的剑落到自己的头上。而这个小丫头呢?混淆皇室血脉,又和兄长苟且,竟然如今还堂而皇之地继续做皇室公主!
豫郡王妃是宗妇里为首的人物,她的态度其实也代表了大部分宗室妇对嘉元公主如今的态度。这些都是正熙帝的长辈,他又是极重视名声的人,总不能没事找这些老人家的麻烦。
南枝知道,这也是皇帝给自己的考验。
她笑了笑,道:“豫郡王妃的话,让嘉元好生疑惑。当日汴州林场,叛军来势汹汹,嘉元被贼人掳走,又非我所愿,之后为了逃出生天,更是和贼人斡旋许久。怎么到了老郡王妃的嘴里,倒像是嘉元硬要跟着那贼人走似的,变成了‘无缘无故’?”
豫郡王妃定定地望着她,冷着脸道:“小丫头不必狡辩,这里大多数的人,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可是老身不一样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有什么好怕的:那些反贼如此心狠手辣,诛杀许多儿郎,怎么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娃,却能够在反贼身边‘斡旋’这么久?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豫郡王妃说的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姚九思造反失败要逃命,行迹匆匆之下,就算要找人质,也完全有温廷温西瑶,这些正儿八经的更受皇帝宠爱的血脉,怎么偏偏把并非皇室女的嘉元带走了?
有人说,姚九思之前就对嘉元公主十分不一般,每每去太子府宣旨的时候,都还要特地和嘉元闲聊一会儿,言辞之间十分关切暧昧。
还有人说,那夏贵妃之所以意外落水,就是因为姚贼移情别恋,旧情不再,又怕这个女人泄露了自己的诸多秘密,所以派人痛下杀手,不然他挟持了溧王,怎么不把溧王的亲娘也掳走?
南枝:“……”
她都不知道,京城里关于自己的谣言,都已经发展到这种境地了,他们可真敢想的。
她皮笑肉不笑道:“不是吧,郡王妃这意思,是影射嘉元和姚贼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他长得再俊,那也是个太监。”
豫郡王妃“哼”了一声:“到底是不是太监,谁知道呢?”
一个无根之人,真得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吗?姚九思已经位极人臣,做到了一个宦官所能达到的荣耀的顶点,他造反的目的是什么?
故而其实有很多人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个太监,于是什么“隐忍负重假太监和妩媚妖娆贵妃和明丽鲜妍小公主”之间的轶事传闻,很是甚嚣尘上了一段时间。
“郡王妃的意思,是怀疑当日掌管净身的管事内官玩忽职守,让没有真正净身的假阉人,混进宫闱十几年吗?还是说姚九思侍奉御前那么久,先帝也没有一点察觉?”
南枝并没有因为豫郡王妃无礼的猜测而露出恼怒的表情,表情极为认真,饶有介事道,“郡王妃可有什么证据?”
老郡王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证据?她哪里去找什么证据……只是有此猜测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免信了几分,故意说出来,敲打敲打这个假公主罢了……
南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郡王妃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信口雌黄而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