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www.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去岁汴州林场惊变,绍永帝就拟下了一道旨意,要封温越为皇太孙。
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立皇太孙,二十年多年前的时候,他就把这样的荣光,赐给他的嫡长孙。
但是东宫惊变,太子自刎,太子妃也在殉情之前,活活勒死了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温越年纪还小,和这个堂兄也没有多大的交集,只记得那一场变故之后,很久都没有见到祖母展开笑颜。后来他慢慢长大,跟随祖母学习,在她的书房里翻阅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一些稍显稚嫩的笔迹。
他没有去问那是谁留下的,但也知道,能进祖母小书房的人寥寥无几。
那位皇兄小的时候应该也挺顽皮,还在一页纸张上画了个小王八,再把那一篇文章骂了个狗血淋头。
让年少的温越深以为然,引为知己。
南枝听了只当个故事,并没有放在心里。或者说,有关于明璋太子的事情,她内心深处都有些抵触。
温越背着她回了宅子,就见宁朝璧蹲在谢瑛的面前给她穿鞋,可是刚穿上,那姑娘就又把鞋甩到了一遍,几次三番,似乎颇为有趣。
“她如今不发疯的时候,甚至便犹如三岁的稚童。”
南枝看得头疼,感觉就是展弟小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能折腾人,摇了摇头,就想躲开。
谁知道那姑娘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居然怔了怔,然后伸出手来:“抱抱。”
“……”宁朝璧哄了半天,也没见妹妹跟自己亲近,反而是一半懵懂一半难过,结果看到了小公主,就贴了上来,有些心情复杂。
南枝没动弹,就见她蹦蹦跳跳地挪到了自己的旁边,抱住了自己的腰,然后蹭了蹭:“抱抱。”
南枝一边把人抱起来,一边恍惚。
明明她的生命里出现了那么多姐姐,但是她好像除了在筝年面前以外,从来没有过做妹妹的感受,反而是到处给姐姐们当娘!
几人陪着谢瑛,在铄州度过了平和的时间,南枝每天就是跟着温越游山玩水,观赏北疆风光,再练练自己的功夫,陪谢瑛玩,和之前匆匆忙忙,每一步都紧追紧赶的日子,犹如天差地别,悠闲地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奉礼奉善他们的信,传到了温越的手里。
“东边连赢几场,军需供给也跟上了,看起来势头不错。”温越把信一封封看完,“荆将军那边也很顺利,和若羌订立完了新的盟约。”
宁朝璧闻言一动:“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回黔西?”
“信里说,荆将军似乎打算在京城里再待一段时间。”温越沉思,“看来是她这次的功劳太大了,父皇想多留留她,套个近乎。”
宁朝璧蹙眉:“陛下他?”
“哎表哥你放心,你又不是没和我父皇打过交道,还不知道他的性格吗?当然不会做什么卸磨杀驴的事情。”温越安慰他道,“他可没有那个胆子,估计只是想用温情重赏,拉拢荆将军罢了。”
他略有所思:“说不定还想给荆将军说个亲。”
“……”宁朝璧没了表情。
“我开玩笑呢,总之荆将军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
宁朝璧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殿下,其实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说了,您是不是对陛下,太过不敬了?”
温越的笑容微敛。
“我自然知道宜王姑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宁朝璧叹了一口气,当初他替嘉元背下罗带新雪的过错,姑父那样伤心憾恨,也没真心怪罪他,还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反而是他自己亲爹,把他好生揍了一顿。
可那是宜王,不是正熙帝。
“我知道那么多年以来,你已经习惯了做陛下的主,可是皇帝就是皇帝。以前的他可以容忍身为儿子的你掌控一切,可是如今的他,是不可能忍受的。”宁朝璧静静道,“这些道理,你未必不明白。”
不然也不会让荆朝各种打掩护。
“可是你的内心深处,已经习惯了轻视他。”
温越被宁朝璧当头棒喝,蘧然惊醒,几乎已经是冷汗淋漓,他郑重道:“表哥说的是,越……受教了。”
他确实对正熙帝太缺少敬畏之心了,在他眼中,他似乎还是那个瑟瑟发抖躲在自己身后的无能父亲,却忘记权势太能改变一个人,就算是伪装,他也得装出来那个态度。
否则他们本将不牢固的父子情,只会滑入更深的渊底。
“表哥,说真的,你真得不和我回京吗?”温越愈发觉得,谢琢实在是个他舍不得放弃的臂膀,语气幽怨。
“王爷,您已经问了我三遍了。”宁朝璧无奈,又正色道,“君子一诺千金,我既然先答应了荆将军,要为她鞍前马后,就不会离开她,也不会离开黔西。”
“好吧,那你先看了这个再说。”温越一边牙酸,一边把和荆朝分别的时候,她给自己的那些东西,放到了宁朝璧的面前不怀好意道,“你瞧,你想跟,人家还不一定想你继续跟呢!”
“这是……”宁朝璧抚摸着那些东西,表情晦暗不明,“她愿意放我走?”
“是啊,你都跟了她七年了,也够了。”温越继续劝说。
宁朝璧的眼神有一些痴了,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东西,喉头滚了滚,“她……”
温越后面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费心挖墙脚的恪王爷说得口干舌燥,便见他的表哥把东西往衣襟里一收,疾步往回走。
再一次出师未捷的温越把拳头一捏,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朝里那些眼瞎的老头子们,到底是谁说荆朝有勇无谋的?他看这一位的心眼子一点都不比自己少,短短七年,就把谢琢的魂给收走了,阎王爷都拉不回来!
南枝难得看他几次三番在同一个人身上吃瘪,笑了起来:“我说殿下,还是别不甘心了,宁先生的性子最倔,你劝也劝不动,不如放他走。”
“你说得对,我们过两天就走!”温越咬了咬牙,作生气状,把南枝的脸一捧,“反正谢瑛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我看他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带着妹妹飞回黔西呢,咱们不管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