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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相谬赞了。”荆朝一饮而尽,坦然道,“不过本将当不起戚相这样的赞誉,这么大的局,岂是荆朝一人的功劳?乃是我西宁军历时数载,一同筹谋的结果。尤其是我营下那些军师,和情报营里潜伏西域的兄弟们,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心细如发。
荆朝只是觍颜受了他们的助力,今日才能站在这里,为陛下带来捷报,岂敢以一人窃万人之功?”
听到这番话,众朝臣不由得又夸起荆朝知人善任又不揽功了。
正熙帝暗暗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件事是西宁军计划了许多年才成的功绩,荆朝不可能轻易把事情泄露给阿越这个几个月前才出现的外人,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希望有人来分自己一碗羹,这件事应该……和阿越没有关系?是他多想了?
那他到了黔西,到底有没有和荆朝见过面呢?
荆朝一边忍着牙酸,受着朝臣们的追捧,一边趁机把自己手下几个功劳最大的属下,在皇帝面前提了提,欣喜地得到了自己对回京最期待的事情封赏。
唉,做老大,自己有肉吃,怎么能忘了底下那群嗷嗷待哺的崽子们呢?都说他们西宁军苦是吧?有她荆朝在,总有一天要让西宁军成为大梁行伍中人最向往的去处!
宴席结束后,正熙帝把荆朝留了下来。
有些事情,在朝臣面前不能提起,但同样的,在天子面前也不能隐瞒。
无论心里怎么评价正熙帝,荆朝都始终没有忘记祖父和父亲对自己叮嘱的那句:西宁军,是皇帝的军。
于是,这一次,她坦率地把嘉元公主在若羌的事情,以及对自己的助力,说了出来。
“你是说,姚贼也发现了西边的异动,带着小五去了若羌,然后……那孩子?”正熙帝傻了眼,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些事情是自己那个病恹恹的养女做的。
“荆朝在陛下面前,岂敢隐瞒或者夸大?当时情况甚是凶险,嘉元公主还受了伤,好在微臣和王爷赶去的及时。”
“小五受伤了?”正熙帝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地踱来踱去,“她伤在哪儿了?重不重?现在人呢?”
“阿越这个臭小子!都把人找回来了还不快回京!让太医署的人好好地给小五看一看!”
“……”荆朝沉默地望着一直温吞的皇帝突然暴怒,把儿子骂成了不靠谱的兔崽子,恨不得立刻把女儿抓到面前仔细探查。
哦豁,早知道她就不这么编了。
可是不这么编,怎么才能让那一对难舍难分,乐不思蜀的鸳鸯,合情合理地在外逗留呢?
温越啊温越,你自己和心上人逍遥去了,让她独自面对皇帝编瞎话……算了,就当是本将为了矿山的事情还你人情!
“就是因为公主殿下体弱,路途又十分遥远,所以王爷没有立即带着她回京,去找解神医给公主疗伤去了。解神医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公主殿下一定会没事的,陛下请放心。”
她编瞎话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把温越和南枝在西边的境遇,按照之前两边商议过的模样好好修饰的一顿,大半真小半假的和皇帝说了,荆朝已经脑袋空空,只觉得这比行军打仗,月夜疾驰几十里还要累。
正熙帝被女将军坦荡的言辞和真挚的眼睛说服了,收起了深藏的不安,和荆朝把若羌和谈的几个要点重申一次,便让她回去休息。
荆朝松了一口气,告退。
“等等荆将军”正熙帝突然叫住了她。
“陛下,还有何事?”
“……”正熙帝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复杂和挣扎,欲言又止,似乎问不出口,又不能放下。
荆朝福至心灵,行了一个君臣三跪九拜的大礼。
“陛下我西宁军,只听从天子圣令,这是祖训,荆朝无一日不铭刻于心,丝毫不敢忘怀。”
正熙帝绷紧的身体在一瞬间放松,他望着脚下这个女将军的头顶,喉咙滚了滚,极轻地说了声:“……好、好。”
荆朝离开兴庆殿的时候,心情颇为复杂。
正熙帝也许并不多么雄才伟略,把握人心,但他确实算得上是个……良善人。
只可惜,坐在这个位子上,良善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她代入了一下正熙帝,感受着狼环虎饲的身周,如履薄冰的脚下,深刻地理解到了,刚刚自己说完那番话后,皇帝感动又安心的心情。
真是一个天真的天子,她若真的和温越勾结有了异心,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又如何能作保呢?
但好在,她也好,温越也好,目前来看,都不是什么倒行逆施的贼人。
荆朝被宫人引着路,慢慢往宫外走,突然敏锐地感受到身后一道强烈的视线,目光一凛,赫然出声:“谁!”
“哎呀!”
被她这一声给吓到了,两团影子突然从左后上方的长梯上滚了下来。
宫人们花容失色,连忙后退几步,还不忘护着她这个客人。
“别喊别喊!是本宫!”
一个少女连连摆手,爬了起来,又把身旁另外一个圆滚滚的影子也拉起来。
宫人们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间,露出了了然而无奈的神色。
“见过四公主,七皇子殿下!”
温西瑶也觉得尴尬,带着弟弟偷看别人,结果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连忙整理好衣服,端出了皇家女的矜贵:“咳咳,荆将军。”
“……原来是宝襄公主殿下。”荆朝心下无言,礼节周到地一礼,“刚才微臣惊扰到殿下了,无事否?”
“没事没事。”温西瑶忙道,直面这个传闻中的“炽月刀”,脸居然慢慢地红了起来。“荆将军实在是敏锐,居然这么隐秘,也能被你发现……我、咳咳,本宫也不是有意窥伺,只是正好和和七弟经过此地,又怕……嗯……又怕打扰了将军……”
她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的,最后臊着脸说了实话:“好吧,本宫就是好奇罢了,是本宫失礼了!”
荆朝只觉得这小公主倒是娇憨喜人,并没有生气,笑了笑:“公主是好奇微臣什么?”
温西瑶抿了抿嘴唇:“梁京贵女们之间,有的人说将军身长八尺,比一般的汉子还要粗壮,所以才能立下赫赫战功;有的人说将军妩媚至极,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还会西域的迷魂之术,回回作战的时候布下法阵,立刻就有飞沙走石;还有人说……将军美得很有生命力,让人一眼见了,就心向往之。
所以,本宫就好奇,想知道将军到底生得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