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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要拿我,总得有个证据。本宫是宗室女,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平白污蔑于我。”昌怡长公主扬声冷道,“带我去见皇帝!否则本宫今日血溅三尺,也不会走出这公主府半步!”
大殿金翠辉煌,满朝文武的沉沉视线里,梁朝最尊贵的女人昂首挺胸走了进来,明明身负囹圄之祸,却依旧傲然地像是漫步在她的清凉台上。
正熙帝高踞帝位,和她遥遥对望,只觉得自己明明身在高处,却反而像是在仰视于她。那双骄傲的眸子里盛满了对自己的不屑,和太多野望,而他却瞎了这么多年,甚至还给她的儿子封了镇国大将军。
“放肆!昌怡长公主,为何不跪拜君主!”福恩硬着头皮骂道。
温宓平静地端详着正熙帝,勘破了他色厉内荏的丑相,道:
“不是我。”
三个字,淡然地好像只是否认什么小事似的,甚至懒得辩解更多。
“昌怡,朕自认待你不薄,没想到”
“不是我。”温宓重复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讥诮,“向鸿图谋不小,此番突然起事,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手。陛下与其在这里乱抓人,不如先担心担心其他乱子!”
“乱抓人?”正熙帝咬紧了牙关,旒冕因为不平的情绪而荡漾着,“向鸿当年是谁保举的?姚九思是怎么进司礼监的?
既然皇姊如此无辜,那朕便立刻下旨,让奚屿安领怙关银骑剿杀向鸿和温祐,若是做不到就革了他的职,如何!”
“还有你,皇姊,在溧州叛乱平息之前,你还是好好休养吧,免得又生出什么意外,才能让朕放心!”
“长公主一介女流,无过无罪而受此禁足,恐怕……”
正熙帝一抬手,便见温廷带着几个人,大步走上大殿。
少年人的个子,一天一拔高。昌怡长公主望着这个,自己因为温越太耀眼瞩目而忽视的侄子,竟然还有闲暇想,这孩子原来已经长到这么高了。
就仿佛另一个温越。
“儿臣奉父皇之命,追查七皇子之死,不想竟然一步步查出了许多骇人听闻之事。”
温廷淡淡睨了一眼姑母。
怎么又扯上了七皇子之死的事情?
“周卿,你先说!”
原本只想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周文诫,顶着皇帝和顺宁郡王能杀人的目光,不得已之下,只能把此前皇帝命令自己在颐乐宫查出的一切,包括宫女半夏和太监杜长祺的事情,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然而,本王却并不相信,此事是皇兄所为。”温廷冷着脸道,“于是继续以杜长祺入手查下去。”
大殿上的所有朝臣都露出讶异之色,显然是无法理解顺宁郡王的所作所为。
当日朝会之后,两位皇子的对峙可都一清二楚地落在了众人的眼底,包括如今恪王被贬去了南府,支持温廷的一党也只有高兴得份。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替皇兄的清白分辩?
“来人啊,把人证都带上来!”
温廷才不管朝臣们怎么看。
没错,他和温越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但从始至终他想做的都是堂堂正正地打败他,而不是为了构陷他,宁肯做别人搅弄风云的棋子。
等到护卫把那两个人拖上大殿的时候,昌怡长公主的表情,终于变了。
一个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从那流畅优美的脸庞轮廓,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风情,我见犹怜,只是双眼已经不知道为何瞎了,徒留两个血窟窿,甚是可怖。
“此女子,乃是豫郡王的妾室柳氏,原本是区区优伶,被当时还是世子的豫郡王看中,不顾宗室反对,纳入府中,后来生下了宗室子,温虔。”
再次提到这个名字,温廷的心头依旧忍不住激荡一瞬,倒还是平息下来,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这个王府姬妾和温虔以及杜长祺的关系。
放在她面前的,是搜检出来的许多传信所用的明珠,以及那些东西追溯首尾后和邵氏扯不掉的关系。
“陛下!小王……小王真得不知道这个女人,和那个孽子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啊!”豫郡王哭着哀求,不停地磕头,生怕皇帝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要知道,他那个缺心眼的亲爹,就在汴州林场摆了陛下一道,能捡回一条命,甚至平安袭爵,她到现在都觉得庆幸。谁知道安心日子没过几年,就告诉他,他的姬妾和庶子,做下了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
勾结长公主,往顺宁郡王身边安插眼线,私传太子府密讯……乃至谋害七皇子。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足以把他一家老小,全都打入十八层炼狱之中!
他这都是什么时运啊!
“温虔之事,已经证实清楚,其本人也……业已伏诛,证据确凿。”温廷长舒一口气,“而另一个人,则更是证实了,昌怡长公主不仅结党营私,甚至还与西南蛮族有联!”
被侍卫拖上来的另一个满身伤痕的人,正是太医署的太医,万碣。
害死温展的破乌罕,是蛮族秘毒。杜长祺也好,温虔也罢,他们都不可能得到这些东西。
已经查到了这个份上,温廷怎么可能轻言放弃?这段时日以来,他每日几乎都睡不足三个时辰,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薛让联合户部整改商事,而和市舶司在整合记录近两年的过程中,找到了铁皮石斛的有关记载。
这和此前温廷若查出来的,除了周文诫府上那一株以外的铁皮石斛的动向,正好对得上。
沿着这条线,和搜查温虔府邸和柳氏旧宅里的东西,温廷最终锁定了渠州一户人家,却发现他们和万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万碣那位所谓“对蛮族秘术”甚有研究的师兄,他的弟子和后人,也查出了万碣奉给皇帝的文书的漏洞。
在诸多证据之下,万碣最终招认了下来。
大殿之上,少年郡王慷慨陈词,把陈年旧案和一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谋杀的蛛丝马迹,前因后果,侃侃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