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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皇后将眼睛往这个懵懂幼童身上一扫,心头涌上了一分怒意,最终只化为一声“嗯”。
小七出世的时候,谢妃已经病入膏肓,没过两年就没了,这么多年都是她这第二个嫡母把他养大的。尤其在宜州那几年,齐庶妃是个不省事的,天天一副害怕她要暗害庶子的模样,对着她千提万防,她也没怎么短缺这孩子吧?
结果呢?养大了,认她的死对头当娘了!
还有那个小五,竟然都不是陛下的龙种,甚至还差点因为身世暴露,害了他们全家。
她和她那个娘真是个灾星!
想到秋狝后胳膊折得变形的温廷,和受惊过度的温西瑶,平皇后将手中的花一扔,愤然离去。
一个二个,最后都是白眼狼。
“母妃……”温展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化的这么大,也无法理解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能把孟贵妃的衣袖抓得更紧了,“母后是不是不喜欢小七了?
明明之前他和六哥一起玩的时候,母后还很耐心啊?
孟贵妃把孩子抱起来:“还有母妃呢,小七别怕。你母后她如今一心都是你六哥,别人自然都倒退一射之地了。”
不像她,唯一一个韶儿,就那么没了。
阿璇更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又和她离了心,要回京了,寄给自己的信竟然就只有寥寥数语,还全是客套话。难怪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让她如何还能指望?
孟贵妃摸了摸温展的头发,柔和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他的脸。
小七那个没气运的生母早不没晚不没,偏偏在马上要享大福的时候没了,又偏偏让她救了个正着,这不是老天开眼,特意送她一个依靠?
那一日兵荒马乱,太子府血流成河,若不是忍冬院那个婢女出手,她和小七只怕都落得和齐氏一个地步了。之后为了躲避禁军追杀,又受了多少罪?那时候平氏在哪儿呢
在宫里和贤太妃喝茶。
她也有脸做这个一国之母?
“母妃,小七想点墨姐姐了,还有奉善哥哥。”温展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喃喃道。
“小七长大了,该好好读书。”孟贵妃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荒凉的翊霞宫,“你把书读好了,他们自然会再来陪你。”
温展只是比寻常孩童晚熟一些,开智迟缓,经历一遭生死后,比起往日仿佛一夜长大许多,倒是让已经做好了幼子一辈子不开窍打算的正熙帝老怀甚慰。
孟贵妃趁热打铁,正熙帝便同意让温展也在崇文馆读书,虽然暂时跟不上其他宗室子弟的课程,但也长进许多了。
随着京城里华歆公主府正式落成,和杨经栩交接了丹州事务的孟玉修也带着温北璇和其他家人启程上京。没过多久,长长的送嫁队伍,也总算在正期前平安抵达了忻州。
郑国公府很重视这门亲事,派出来迎亲护卫的都是从东靖军退下来的嫡系兵士。邱筝年和跟着一起陪嫁过来的仆人们,被安置进了忻州最好的客栈,只待正期那日少将军亲自把人接进府里。
这一日,邱筝年终于见到了久别多年的祖父。
邱秉之在温越离开丹州之后,并没有继续云游,而是帮着留下来督工的施振浦一起治河,确保永定堤后面的事情没有异样。
新上任的丹州刺史送走一座佛爷,还得供着两个阎王,每天急得脑门比永定河还清亮。本想着好歹有孟玉修这个八面玲珑的本地高门从中调停,结果人家成了新帝女婿,一飞冲天,直接被调进中枢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没有实职但被施大人奉为座上宾的邱老先生,就这么在丹州又盘桓了大半年,如今孙女儿远嫁来东陵,正好团聚。
“祖父!”
邱筝年不顾身上的繁重嫁衣,和脸上精致的妆容,对着邱秉之行了大礼,涕泪交加。
望着马上就要嫁人的孙女儿,邱秉之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和旧年一样伸手抚摸她的头顶,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长大了就总有这么一遭……筝儿啊……”邱秉之心中怅惘,却没有多少悲痛,“天下本就无不散之筵席,聚散离分皆有定数,即便是父母亲人,也不可能永远相伴,顺其自然便可,痴儿何必太过伤身。”
祖父还是这么个老样子。邱筝年擦了擦眼泪,目光也有些无奈。她也算是个柔软多情多思的性子,但在万事随缘,超脱得快要羽化登仙的祖父身边这么多年,许多事也比常人看得更开了。
于是很快收拾好离愁别绪,和祖父说起分别以来的诸多事情。
“祖父,关于嘉元公主的事情,您知道吗?”邱筝年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南枝,只是新帝初初登基,各方势力纷杂,事关先帝薨逝的始末,她身为六族之人,不好细细打听,也只能埋在心里。
“此事倒也不足为奇。”邱秉之想到了那段时间里丹州医馆里扮成少年模样来帮忙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将楚氏往事细细说来。
邱筝年听完反而放下心来:“这样看来,陛下实在是有情有义之人,他甘愿冒这么大风险把南枝养大,视为己出,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如今又不顾闲言碎语一力封她为公主,千方百计地找她回来,谁还敢拿她的身世说事?
只希望朝廷的人马快一些,早点找到她。
邱秉之却摇了摇头:“痴儿,陛下如今是骑虎难下,就算不想认这个假女儿,也得认下去。”
或许,最开始的宜王确实是因为有情有义,救下了故人的女儿,可如今的正熙帝,难道就只是因为情义吗?
那一日汴州行宫,先帝来势汹汹,当着宗室的面发难,分明就是因为这件事有了废太子的意思。
即便有了启王那一跪,让正熙帝险而又险地坐上了皇位,但只要这件事再被挑出来,那一日就会不由自主地重现,让皇帝心生阴霾。
“祖父知道你和那个小姑娘是好友,既然如此,你与其盼着朝廷早日找到她,还不如盼着,朝廷别找到她。”
邱筝年怔住了,不解地锁起了眉头,望着祖父平和而洞悉一切的目光,她心中一凛。
“祖父的意思是,朝廷中有人,想害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