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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跑寺建于唐十四年,位踞钱唐南山,此处群峰环伺,山林莽苍,悬朱幽咽,飞瀑隐形,乃僻静幽深去处。寺院绿木掩映,藏于山坳间,若非梵钟敲响,迥荡林海,尚难发现竹木深处有此禅院古刹。
寺中有一泉眼,名虎跑泉,相传唐代有两只老虎跑地作穴,所过之处,泉水奔涌而出,故名“虎跑泉”,寺院也因此得名。虎跑泉水清冽甘甜,饮之强身健体,疗治顽疾,与西湖龙井、玉泉并列为三大名泉,向来有“天下第三泉”之称。
虎跑寺因其寺深藏山中,林深苔滑,坡陡路险,比起灵隐寺来,游人少了许多,香火不盛,显得特别静谧和安宁。
一连几日,孙友丢了魂儿似地往虎跑寺去,流连寺中,希图再睹陈婉玲芳容。他已向寺里洒扫僧人打听明白,陈婉玲是虎跑寺为数不多的常客,旬日之间,必到寺中烧香拜佛,祈福求愿。
这天,孙友独自一人,又临虎跑寺山门。因他慷慨大方,多给香火银,寺里僧人不少与他相熟。
“阿弥陀佛,扈施主又临寒寺。”一位僧人殷勤相迎。
“师父身体可好?”孙友问候道,掏出十两银票,放进功德箱。
“阿弥陀佛,扈施主虔诚慷慨,我佛慈悲,定然保佑施主大福大贵。”僧人笑眯眯道:“施主今日是礼佛许愿,还是游滴翠轩、观济祖塔?”
“敝人哪也不去,品尝宝刹的春尖茶如何?”
“善哉善哉,施主果然慧眼不凡。本刹藏有春天摘炒的茶叶,用虎跑泉水冲泡,可与西湖龙井茶相匹,施主好好品尝。”
僧人乐颠颠泡上茶,果然香味浓郁,啜之满口生香。
孙友坐在茶楼凭栏而望,山门外曲折小径尽收眼底。他心不在焉,焦躁局促,时时引颈张望,注视往来人等,难觅陈婉玲芳踪。
并非只为报复,孙友心绪烦乱,他天生多情种子,只一面之缘,永难忘陈氏倩影。爱邪?恨邪?无以言传,他只想见到陈氏,以慰饥渴之心。
他的举止神态,被暗中一人窥测明白,此人便是虎跑方丈悟永禅师。
悟永禅师见孙友抓耳挠腮,心急火燎模样,暗自好笑,已明白此人心思。火候既到,便双手合十,走出禅堂,步上茶楼,双目微闭,袈裟半帔,边走边念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身边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孙友见来者银须飘垂,袈裟簇新,禅杖沉重,气质不凡,又听他一番偈语,禅机深奥,似懂非懂。不由得肃然起敬,道:
“师父在上,受小生一拜。”
悟永禅师道:“贫僧乃寒寺主持,多蒙施主乐善好施,我佛定然保佑施主万事遂心、福禄如意。”
孙友一揖到地,求道:“小生蒙昧,前程逆料,还望禅师赐教,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释加牟尼,我佛祖也,道德之元,神明之宗,恍惚变化,分身散体,或存或亡,能隐能彰,佛法无边,道行远张,蹈火不烧,履刃不伤,慧眼四极,耳听八方,知恶辨善,化险为吉,佛法无边,极乐西方。”
孙友听此言,顿感神明不可欺,佛祖处处在,五体投地,战战兢兢,做声不得。
“老衲若无狂语,施主想必在等什么人吧?”
孙友惊谔道:“禅师如何得知?”
“佛法广大,慧眼无边,施主所候之人,乃云中天仙,投胎凡尘,心有徘徊,欲返重宵。”
“禅师好眼力。”孙友失声叫道:“小生为此仙娥,茶饭不思,坐卧不宁,神思恍惚,不能自持,禅师救我。”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凡夫俗子,难逃劫数,六根未尽,财色迷心,行善礼佛,消灾祛难,欲圆好梦,心诚则灵。”
孙友听得明白,又摸出五百两银票,放到禅师手里,道:“禅师若能救小生出苦海,来日捐银重塑佛祖金身,修缮宝刹。
悟永禅师笑逐颜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一望而知,施主乃富贵之人,钱唐城里数一数二,施主若不嫌弃,贫僧愿玉成好事。”言讫,神色诡秘道:“施主随老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