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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哟,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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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是白溪桥租的,比不得官船宽敞舒服,祁霄的房间是最好的,但也好的有限,甚至还不如蓝泉镇的驿馆上房,不过祁霄不挑剔,坐什么样的船都晕,没什么差别。

房间窗户大开着,通风良好,总算不是太憋闷。祁霄的迅鹰就是从窗户进来的,落在祁霄床头的衣架上,在祁霄的锦袍上踩了好几脚,在簇新的衣袍上留下了数道爪痕。

祁霄原本想往床上躺,瞧见迅鹰又忍着难受先去喂了鹰,一边问宗盛:“凤林山怎么了?”

“岳芝林跟着细作的线索在凤林山找到了一处齐国细作的窝点,不过他不敢在袁州府指手画脚,便将事情告诉了袁州知府聂广立,同时密奏入京。”

“呵,聂广立?”祁霄冷笑一声,“竹篮打水一场空。算了吧。”

宗盛点头:“聂广立派了府衙差役去剿,打草惊蛇,到的时候人去楼空,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

“这个也是早料到的了,无妨。此次岳芝林立下大功,说不定有缘能在元京相见呢。”

“爷要用他?”

祁霄不答,转而问道:“白溪桥呢?”

“船头钓鱼。”

祁霄合了眼,呢喃一句:“我睡会儿。”

另一头,唐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离开时窗是开着的,回来时却已关了。

唐绫给青岚使了个眼色,青岚微微点头,退了出去,谨慎地守在门外。

豆腐干大小的房间统共方寸点大,叶淮偏能藏的住,像只猫似得走路没有声。

“公子。”

“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么多日子来,唐绫几乎没有机会与叶淮说句话,叶淮的伤势青岚早已向唐绫细说,可唐绫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公子放心,不碍事,已经痊愈。”

唐绫点头,眉头却是皱着,叶淮的伤势不轻,哪里能几日便好?青岚说至少需得将养一月,但叶淮既然说无事,那唐绫便不再问了,只道:“好。你自己当心。”

“公子,元京联络上了。”

“这么快?我以为走秦江水路,在蓝泉镇又出了事,苏勤一刻不停赶得这样急,或许联系不上呢。”

叶淮道:“是在码头上,差点就错过了。马车不能上船要就地变卖,我才得空。”

“如何?”

“待到了启淮下船,就会有人接应,必能护公子周全入元京。”

唐绫听后眉头非但没有舒展,甚至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元京的情势。也是怪我自己不争气,一点小伤就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地上了船,来不及交代你一声,等到了启淮,告诉他们小心打探朝中情况,留意凤林山和西边的动静,最好能知道是否往袁州府调兵。”

“好。”

“从蓝泉镇上船到启淮约莫十五六日便可,中途会过川阳湖、丘湛和景塘,若要补给必是这三处之一,却不晓得祁霄和苏勤会选哪一处停。”

唐绫想着他们往元京去的行程路线,皱起眉头,他还不能断定祁霄和苏勤的想法,祁霄诡变、苏勤刚直,而放在一起着实难测,倘若二人互不相识,以苏勤的脾性九成九是不会听命于祁霄,这一路恐怕根本不会停船。

可二人交情匪浅,祁霄晕船晕的七荤八素,方才看祁霄面有菜色,大约强撑不过几日,苏勤有所顾虑或许会选一处码头停靠,休整一下。

原本是该乘官船北上启淮,官船惹人注目,若有人心怀不轨就会趁着船靠岸补给时做手脚,官船大的多,能带的东西也多,没有补给走十五日问题不大,为了周全起见,不停靠码头是最好的选择。

唐绫想着,突然开口问叶淮:“你这两日有在船舱里走动过吗?知不知道船上载了多少补给之物?”

叶淮点头:“船是祁霄另外买下来的,比官船要小上许多,船上大部分地方我都摸过一遍了。这船原本的东家是做瓷器生意的,船上仓库里几乎满是货物,我们人多加上船上船工,食物恐怕不够,要停靠的可能性很更大。”

唐绫点头:“所以关键是他们会停在哪里?”

川阳湖、丘湛、景塘……哪一处呢?

大周与陈之间时而剑拔弩张、时而阳奉阴违地对峙了数十年,若非中间横着太华江,肯定是要战到你死我亡的。唐绫自幼病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药石无法根治,只能娇养着,可他是荀安侯的儿子,他不甘亦不服,所以自小熟读兵法,即便不能上战场拼杀也要跟在父亲身边随军而行,如此十年才能有之前太华江上与陆方尽的鏖战,得一个“善谋儒将”的名头。

川阳湖、丘湛、景塘都是秦江沿江通衢关要,早年间唐绫跟在父亲身边征战时就发觉了秦江的作用,便想方设法往秦江沿江插入暗桩。秦江上人来船往,若论消息灵通掌管秦江水运的飞鱼帮是不二之选。

三年经营,到如今已颇有成效,陈国军情由秦江的暗探传回大周,让唐绫能掌控战局,掐住陆方尽进攻的节奏,一再突破、继而周旋,也打了好几场胜仗,令陆方尽恨得咬牙、气得捶胸,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唐绫是怎么能料事如神的。

可即便是如此,在近半年的拉锯之后,还是差点耗尽了国库、拖垮了整个大周,不得不与陈求和,甚至赔上了唐绫自己。

“公子无论哪一处……”叶淮刚想说,川阳湖、丘湛、景塘无论哪一处都有飞鱼帮分舵,消息都能传递出去,其实唐绫不必太过忧思,等船一靠岸,他就会想办法偷溜出去。

唐绫不等叶淮说出口抬手将他的话打断,摇了摇头,飞鱼帮的暗桩可敌千军万马,对他、对他爹荀安侯、对大周都太重要了,他们现在在苏勤和祁霄的眼皮子底下,若万一被他们察觉出来什么,那不仅仅是前功尽弃,而将来再想谋划更难如登天。唐绫不能妄动,他带着镣铐、青岚又一直随侍左右不可能离开这条船,叶淮在虎口峡就已经暴露了,肯定被祁霄盯得死死的,更不能下船。他要想其他法子递消息递。

“容我想想,叶淮你先回去吧,莫让人发觉了。”

叶淮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点了点头,跃窗而出。

叶淮攀在船壁,左右看顾确定没人才从船侧爬上来,轻轻落到甲板上,脚步轻缓地往绕去船头再回舱内,可刚走没几步就发觉拐角处藏着个人。

白溪桥倚靠着舱壁,藏在阴影中,好像是等着叶淮走过来似得,与叶淮直直对上眼。

“哟,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呀,吓我一跳。”白溪桥笑着看叶淮,话里似乎有些其他的意思。

叶淮不答,径直从白溪桥面前走过去,仿佛瞧不见这么一个大活人。

白溪桥见叶淮这般“目中无人”也不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送叶淮走入船舱。他自己也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