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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囿于过往
言颂都在心里做好禁欲的准备了，柏拉图式的爱情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他之前的人生过得也是不是和尚但胜似和尚。
他以为自己驾轻就熟，结果一看见女朋友就破功，手马上就搭上去了，下意识的就想跟她靠近一点，想要接触她的欲望有些不受控制。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很是刻意地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发现她两手空空。
于是问：“今天没有面果子吗？”
之前每次见她都有送手工做的小礼物，原本觉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喜欢那些小玩意儿，结果一旦习惯了，她突然不送了，他还有点失望。
茗雪疑惑地问：“你饿了？”
言颂哪里是饿，只是欲望无法被填满，填一下胃也是聊胜于无了。
“今天没有课，不用备面。我的参赛作品还处于草图阶段，没有正式动工。之前的面果子都是在日常备面的时候顺手做的一份。”
她说是顺手，其实面塑用粉和面果子用粉的材料和配比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顺手能做出来的，得她精心调制的。
更别说面果子用的红豆馅料都是她亲自泡发、熬煮的，不是市面上随处能买到的那种甜得发齁的成品豆沙。
言颂其实挺挑嘴的，但茗雪送的面果子他每次都吃完了，市面上又买不到一样的味道，她不给他做的话，真的就会变成“想那一口”了，怪磨人的。
茗雪发现，人真的很容易被驯服。
就像陆岩松一开始毫无保留的对应歌好，当应歌养成了被他爱着的习惯以后，他就不再无条件地给予“爱”了，而是把“爱”设置成为奖励。
应歌必须讨好他，按他的意思活着，只有当他感到满意的时候，才会再次释放爱意，奖励她的顺从。
就像她不过是送了言颂几次小礼物，他便有了期待，她不再送了，他不仅在意，还会失望一样。
如果有心为之，想要掌控一个人的情绪其实是很容易的事，因为人最难设防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亲近的人、爱着的人，所以诈骗往往从最亲近的人下手。
应歌的遭遇让茗雪想明白了一件事：人都需要精神寄托，人的精神寄托可以是音乐、书籍、兴趣爱好、山川湖海……但唯独不能是人。
人类在让人失望这件事上，从未让人失望过。
言颂以前给应歌买过不少好吃的，后来茗雪一见他的面就是投喂模式，他觉得这简直就是：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所以他很自然地问茗雪：“下次见面会有好果子吃吗？”
茗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谈恋爱这种事，只顾着害羞是不会有进展的，总得有人顶着害羞前行，才有可能进入亲密无间的关系。
于是他迎着她的视线说：“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想我了？”
茗雪以前脑子里面事少，过往的人生一片空白，想不起来正好无事一身轻，她可以集中精力过好当下，她每天就是简单的：学习、工作和父母。
现在想来，最简单的生活，已经是最大的奢侈，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拥有一片空白的过往，这样至少活得轻松。
现在一切都晚了，她一个人承载着两个人的感情，两个人的记忆，受过往所累，整个人都沧桑了起来。
人对大脑毫无支配权，想要忘记和想要记起都是同样的不可控。
她以前想不起，现在忘不掉。
有些东西一旦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对她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逆的，她都想要骗自己：那些都是发生在应歌身上的事，和我无关。
可是，她能想起寺庙里的烟火气味，她忘不掉陆岩松的恐怖嘴脸，她甚至记得文身时的痛楚和无尽的羞耻感……
那一切，和她亲身经历了有何区别？
以前她总觉得很难走进言颂的心里，因为他有厚厚的心墙，现在她再看言颂，简直就是个单纯的傻白甜，他温柔又有耐心，善良不做坏事，对待不喜欢的人，最多也就是冷漠而已，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任何人。
茗雪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了浓郁的玫瑰花香，白锦和她打过招呼以后，淡定地继续工作。
言颂也闻到了，很满意：“今年刚收的第一批玫瑰花，我看品质还不错，刚好你来了，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她上次在言颂的车上闻到了梅子的酸甜味，中药材就是这么包罗万象，水果、花、草、树木，甜的香的……无一不能入药。
言颂每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香味沾染到身上，不仅很好闻，味道还非常多变，别人需要换香水，他什么都不用干，就有自成一派的天然香。
茗雪坐下便直接问：“我要跟你聊一点私事，你有时间吗？”
白锦听见了，当即起身，识相地说：“我回避一下。”
言颂叫住她说：“你帮我看一下后面的工作安排，要是没有特别的重要的事就帮我取消，处理完你就可以下班了。”
白锦也不好说恋爱让人脑子不清醒还是爱的力量是真的大，大到能让一个人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如：工作狂上司开始推掉工作了，还允许她提前下班！
她走出办公室以后贴心地把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并交代大家不要进去打扰。
茗雪喝了一口茶，实在太香了，有种大脑都被香气层层包裹住，沉浸地享受其中的感觉：“我没有喝过这么香的玫瑰花茶。”
这可是言颂亲自去产地确认过品质的有市无价的货，他欣然地说：“喜欢就好，要送给你的我已经备好了。对了，还有……”
他说着就去拉抽屉，想趁着这个机会把项链一并送给她，结果她忽然出现在他的手边上，吓了他一跳。
这张办公桌后的位置是言颂的绝对领域，专属空间，就连白锦都不可以进去。
茗雪一声不响地忽然闯入他的领地，他除了有一瞬间的愣怔以外，并没有不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