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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蔺淮言口中听见“驸马”二字,沈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挠了挠头,无辜极了,“大人,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和驸马之间是清白的,我对他真的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顶多也就是有一点点崇拜。”
蔺淮言黑了眸子,“崇拜?”
沈初点头,“驸马此人心怀天下,有治世之才,文能安邦,武”她柳眉微蹙,“就是身子骨弱了点,无法习武”
“你对他还挺了解。”
感受到蔺淮言眼神里的冷意,沈初立马收住,转而换了话题,“大人,今日之事还需要您帮个忙。”
屋宅起火,得有焦尸。
驸马府。
李晋安瞧着暗卫呈上来的东西,眉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她用绢布抱住那支玉簪,举起来再三确认,“她当真被烧死了?”
暗卫跪在地上禀报:“是,火灭后,属下在坍塌的房梁下找到一具焦尸,衣物已燃尽,面目全非,只剩下这支簪子。”
李晋安握住簪子,压抑着兴奋道:“死的好!”她命人去放火,并没指望能杀掉沈氏,更多的是想烧掉驸马的过去,抹掉他出生寒微的耻辱,竟然没想到真的烧死了沈氏!
真是天助她也!
“呵,沈氏,你一直留在京城是不是想找机会接近原白,想用你们之间十五年的情谊绑架原白,让他对你心生愧疚?”
李晋安冷笑一声,她的驸马今后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允许其他人成为他的软肋,也没有人能阻碍他站在朝堂之上,即便是母后也不行!
她转身将簪子递给琥珀,“把这个交给驸马,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琥珀接过,“奴婢知道,一定会认真观察驸马的反应。”
沈初在大理寺住了两日,半夜时分被一个关门声惊醒,她起身推开窗户,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对面屋门。
自前两日在公主府突然消失后,季多终于回来了,沈初想他深夜找蔺淮言肯定是要紧的事,便没有打扰,转而回屋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捏了捏眉心,最近越来越睡不好,当年的事和近日发生的事,总是交替出现,似乎有一根线将它们串在一起,可她却无法理清那根线到底是什么。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还有季多的声音,“醒着?若是没休息,少卿请你过去。”
不等她回话,季多便离开,沈初想了想穿上外衣跟了过去。
沈初推开门,屋内灯火通明,蔺淮言靠在榻上正在翻看着什么东西,他抬头看了眼自己,转而对季多道:“说吧,查到了什么。”
季多一身黑衣,风尘仆仆,他灌了半壶水后,道:“暗卫抓住了一个负责护送少女去北狄的人,据他交代,他们把少女称为“米粮”,第一批送米粮的人就是地道通向京城外的那个村落,村里的男人们负责将米粮送往齐州,进入齐州后再由下一波人送往下一个州县,一路向北行进。
他说按照行程人应该已经全部交给齐州了,而和齐州接头的人是一位叫王蒙的男子。”
原来季多是去打探这个了。
蔺淮言合上手中的密卷递给沈初,她打开一看,是一份名单,尤梦如和徐知意的名字都在上面,除了她们还有十位。
“这就是他们这次要送往北狄的少女?”
蔺淮言点头,“但这只是从程珏手上送出去的,齐洲那边应该还会递增,准确说是北上的每个州县都一直有少女被送出去。”
季多疑惑道:“可近年来各地失踪案并不多,那些少女的家人为什么不报案?”
沈初想到了那日在坟地里听来的,推测道:“他们首选的是买卖,向灾民低价买回少女,其次是诱骗,最后才是强抢。除了被强抢走的少女家人会报官外,其他的并没有意识到女儿已经失踪,还以为在大户人家里做长工。”
蔺淮言沉思片刻,分析道:“每个州县护送少女的人应该都是相互独立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来往,只有这样,哪怕其中一个州县败露,也不会牵连出其他,更不会被查出来他们最终的目的。”
“如果是这样,就相当于北狄靠程珏在大周撒下了一张巨大的网。”沈初越想越觉得可怕。
蔺淮言转着扳指,沉眸,忽而对季多正色道:“通知齐洲府衙,最近严查出城人的通牒,尤其是夫妻同行,女子身份必须核查清楚。”
天刚明,大理寺门前两辆马车已整装待发。
季多跳上马车,一边摇头一边打开车门,对临淮言嘀咕道:“沈初那小子又偷懒,说好了一起点行李,结果他竟然坐着睡着了!”更可气的是,等他点完行李后,发现沈初为了睡得舒服,竟然把他整理好的行李全部打乱了,甚至拿着世子的衣服盖在身上,简直是活腻了。
可偏偏自家世子就是惯着他。
马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只听马夫道:“少卿,驸马求见。”
季多奇怪道:“驸马近日怎么总是来大理寺。”
蔺淮言抬了抬眉,自然是因为沈初,他颔首,示意季多打开车门。
门外,林原白下马而来,淡漠的眼底在一扫车内并无沈初的身影时,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蔺淮言看在眼里,林原白前来深意不言而明。
“少卿,人可还在?”林原白一袭白衫,眉眼疏淡,一身清冷气息却铮然凌冽。
蔺淮言长眸微抬,审视着他:“驸马找的是谁?沈初还是沈氏?”
林原白眸光一顿,明白话中深意,倏尔松了一口气,沈初没事就好。
他对蔺淮言微微揖了一礼:“多谢少卿护她,今后必当相谢。”
谢?
蔺淮言唇边浮起一抹冷笑,“驸马以什么身份替她谢我?”
林原白动作一僵,长睫半遮的眸底翻涌着巨浪,抬手间却又恢复平静,转而问道:“少卿于她又会是什么身份?”
晨光宁静淡雅,照在两人身上却好似卷起了无形的寒风,凛冽又刺骨。
蔺淮言突然一笑,眸光逐渐冷峻,“后事会变,但驸马已为驸马这点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