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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振铭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见皇帝心情不佳,朱盛源没有跟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
书案上堆满了信件和字条,一旁的奏折堆成了小山,就连地上也堆了不少的奏折。
北振铭一个人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过去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北振铭撑着脑袋睡了过去,后半夜,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屋内,睡得不安稳的北振铭被冻得肩头一抖醒了过来。
烛光还亮着,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北振铭缓缓站起身,自行关上了窗户,复又坐回桌案前。他的目光被桌下一个卷边的字条所吸引,那字条上似乎并未书写文字,而是绘有某种图形。
北振铭疑惑地将字条抽出,目光紧锁在那图形之上,脑海中仿佛生锈的齿轮般缓缓转动,逐渐浮现出两年前国祀遇袭时的血腥场景。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使得桌上的几摞高高的奏折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啊!怎么了怎么了??”门外,朱盛源因打瞌睡而处于应激状态,听到声音猛地推开门,看到一地的奏折和脸色阴沉的皇帝,不禁瑟瑟发抖。
“陛下?”朱盛源小心翼翼地问道。
北振铭沉着脸,将手中的字条递给朱盛源:“这个消息是哪里来的?”
朱盛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接过字条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回答道:“这……这是几个月前从前线传回来的。”
朱盛源说着在一堆信件中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封信,递给北振铭,“皇上,是咱们的人寄来的,信中提及镇北将军伤了右肩无法持刀,王妃曾派了身边的一个手下代替王爷上阵杀敌的事。”
北振铭接过信仔细阅读,而朱盛源则在一旁自言自语:“那时候陛下火药之事正在气头上……没有看这信便一直仍在这里了。”
“永安王妃身边的手下?”
朱盛源点头, “按照信中所说,此人上阵杀敌千人,武功极高,甚至不在永安王之下。”
“那人叫什么名字?他和永安王妃是何关系?给朕派人去查!”北振铭声音冰冷威严。
朱盛源领命而去,屋内只剩下北振铭一人。
肖币……是你吗?看着字条上熟悉的形状,一些很早之前的记忆浮现脑海,北振铭眉间的苦闷稍稍展开,看着书案上以及书案边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北振铭伸手拿起一本,开始批阅。
这一批就批到了早朝,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了期许,北振铭久违地感到身心舒畅、神清气爽。就连平日里多看两眼便觉得血压飙升的大臣们,此刻在他看来也顺眼了许多。
这段时间大成国局势动荡,早朝的内容自然也是纷繁复杂。上至与齐国的商业合作、西北天花疫情的蔓延、太后的下葬事宜,下至原州某县令因惧怕感染天花而擅离职守的小事。
通宵批阅奏折、阅读各方来信的北振铭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他静静地看着大臣们唇枪舌剑、争论不休,甚至对于老臣拐弯抹角指责他这段时间消极颓废、无作为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不满。
吵嚷了数个时辰,眼看吵来吵去没个人拿主意,百官终于安静了下来。
“陛下,您可不能不管那些南下逃难躲避天花的百姓,若是继续放任,只怕不多时这京城也糟了天花了!”付御史。
北振铭:“诸位爱卿稍安勿躁,诸位爱卿所虑之事也是朕所虑之事,不过……西北的天花已经找到预防之法了。”
“找到预防之法了?怎么可能?这可是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啊!”
大臣们议论纷纷。
“不可能吧!”
“陛下莫不是在说笑?”
朱盛源适时地站了出来,“诸位大人,永安王妃已经找出了这接种牛痘预防天花的法子,说明书就在此处,圣上知道诸位大人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已经派了太医院的人在大理寺的地牢里准备进行试验了。大人们若是感兴趣,大可关注这试验的进展。”
牛痘接种预防天花的册子被传阅下去,众人一看之下,无不感到恶心。这册子内容详尽至极,甚至还用素描之法绘制了配图。文字描述已经足够让人翻江倒海,而那逼真的画面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有人看完后甚至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北振铭眉头紧皱,这种行为在上朝时极为失态,更何况是对天花这种严肃之事。
北振霆脸色垮下来,当场就命人把那干呕的大臣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杀鸡敬了猴,大臣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言。即便心里对接种牛痘这事抗拒到了极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无人异议,北振铭随后交代了与齐国的交易合作事宜、修建千岁陵的相关安排,并就大臣们反映的关于西州周边郡县百姓逃难躲避天花的问题做出了具体安排。
西北。
壶岩郡大街上一片萧条,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商铺也关了门。
洛尧满身疲惫,刚从接种牛痘的县衙中脱身,骑着马缓缓驶向林圃的方向。
自西北疫情爆发以来,西州的重灾区被严密封锁,感染者被隔离治疗,而百姓则被要求减少外出。
减少外出,意味着失去了生计的来源。无法劳作,便没有了收入;没有收入,便难以维持生计。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洛尧凭借福乐钱庄与周家大房周玉的势力,在北振霆的鼎力相助下,迅速行动,在周边的村镇大肆收购粮食和蔬菜。
西州之外的采购任务交由周玉负责,而西州境内的物资则由福乐钱庄筹措。
好在朝廷分拨的银两很足,过了许久灾区都没有出太大的问题。
林圃是壶岩郡城外最大的蔬菜瓜果供应地,一连着十几个村子,土地平坦肥沃,在西北是难得一见的沃土。
这些天不少人家的春白菜到了上市的季节,北振霆一大早就派人去收购。
待洛尧出城去,就看见了城门之外一车一车满满当当的白菜和一些其他的野菜瓜果。
夕阳已西斜,天边挂着一轮沉重的落日。
北振霆难得有空闲时间前来视察,正与李青云交谈着。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北振霆惊喜地转过头去。洛尧翻身下马,朝着北振霆走去,一边走着,洛尧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抬头看见北振霆正看着他,洛尧三步两步跑上去,跑到北振霆身前站住,撅起嘴巴,脸上带着一抹委屈。
“累死了,我真的要累死了……”
北振霆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把他额头上的乱发理开,“尧尧不是才去了三个时辰嘛,怎么就累了。”
这些日子西北的疫情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控制天花的进一步传播,很多问题都需要洛尧亲自处理,他好久都没好好睡觉吃饭了。好不容易接种疫苗的工作开始稳定了,本来想着今天去看一眼疫苗接种的情况然后就回家睡觉,谁知……
洛尧昂着脑袋跟没有骨头一般,“就是累,王爷你都不知道这三个时辰我干了什么,就是那个……张生,衙门里登记名字那个张生,他好死不死吃坏了肚子,我去的时候接种完等着登记的百姓排队都排了……那么长!”洛尧比了一个夸张的长度,手指向天边,“人手不够,我就帮了一会儿,谁知道那个张生拉了三个时辰,直接拉到了我写完今日这最后一个百姓的名字。”
洛尧诉苦仿佛在撒娇,带点着一点嗔,仿佛是求安慰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