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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物入手,艾丽丝的心境不可谓不复杂。
当她刚拿到这枚伪造勋章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愤怒的。
玛莉亚的死一直都是她心头上最痛的那根刺关于玛莉亚的一切,在她的心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是过去的她,是根本无法容忍阿米娅这种伪造逝去故人的遗物,再将赝品送到自己手中的行为的。
但霜星对她的开导,让艾丽丝不再如过去那般狭隘,终归是帮她轻易地控制住了这股怒火,加上阿米娅说到那句,‘给朋友最好的关照’,又触动了艾丽丝心中,关于另一位友人的重要记忆。
‘也是···我本就是一个模仿者,一个赝品而已,持有一枚假的勋章,倒也没什么不妥···’
手持勋章,艾丽丝的内心复杂万千,正当她愣神之际,德雷克的一名亲信却是来到这里,跟艾丽丝耳语了几句。
“抱歉,失陪一下,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公事为重,艾丽丝小姐尽管去吧,我这边没什么的。”
目送艾丽丝离开,阿米娅将目光,投向一旁偷看的白兔子。
“您好,霜星小姐。”
出于礼貌,阿米娅也去和霜星打了个招呼。
接触过艾丽丝的记忆,对于霜星,阿米娅也有了一点别样的情感在其中。虽然这股承接自他人记忆的感情,不如本体那样真切,但也让阿米娅有了主动接触霜星的心思。
“我看到你给了艾丽丝一样物件,让她的情绪有了不小的变化。你到底给了她什么?”
霜星询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情,同时神情中也带有一丝敌意。
对于这只获取了艾丽丝的记忆,还得到艾丽丝赠予一小块共生体的小兔子,霜星的内心可是抱有十二分的警惕的。
“只是赠予了艾丽丝小姐一份礼物,一份故人之物的仿制品而已。”
“故人之物?谁的?”
“是艾丽丝小姐的故友,玛莉亚小姐的,霜星小姐应该也从艾丽丝小姐那里,听说过一些她的故事。”
听到玛莉亚这个名字,霜星微微愣神,她对阿米娅的敌意,也暂时消去了。
转过头,霜星看向艾丽丝离开的方向,回想起刚才离开时颇有些失魂落魄之感的艾丽丝,心中莫名地泛出一股醋味来,嘟囔道:
“你小子···我费了好多心思去开导艾丽丝,劝解她遗忘过去的一切。这下倒好,你跑来赠送这么一个礼物,怕不是又勾起了她与她那位老相好的记忆了···”
霜星的抱怨还没说完,阿米娅忙对她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后踮起脚尖,对霜星轻声说道:
“别这样说,霜星小姐,玛莉亚小姐···已经是故去之人了···而且,艾丽丝小姐与玛莉亚小姐,只是好友和同僚关系而已···”
听闻此言,霜星微微一愣,正想向阿米娅询问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却突然回过神来,阿米娅是拥有部分艾丽丝的记忆的。
“···她从没和我提到过这个···当初她和我讲过她的每一名故友或是队员们的死因,甚至包括她在那个绝望之城当中结识的那位前辈,却唯独没有提到那位···玛莉亚的,我还以为,那名女子还活着···”
“霜星小姐要是想知道这段过往的话,我可以将它们展示给你···”
“···”
看着阿米娅朝自己伸出的小手,霜星犹豫了起来。
‘要看吗?···艾丽丝的这段···最痛苦的过往?···’
霜星不傻,她一开始看到艾丽丝失神的模样,还以为那是对于过去‘恋人’的过度思念所致,毕竟艾丽丝也曾将自己‘错认’成过那位名为玛莉亚的女子,所以霜星一直下意识地认为,玛莉亚与加百列——也就是艾丽丝的前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关系。
但是,当阿米娅跟她揭露了玛莉亚已经故去的事实,并向霜星说明玛莉亚与艾丽丝只是朋友关系的时候,她立刻就意识到,艾丽丝始终都不肯与自己提及这段过往,必然是因为关于这位故友的记忆,对她而言实在是过于痛苦了。
阿米娅能与他人‘共感’的源石技艺,霜星也从艾丽丝那里听说过,她知道阿米娅的举动,是想与她分享那段属于艾丽丝的痛苦记忆。
她的内心有些抗拒,至于这股抗拒,究竟是源自于对痛苦的畏惧,还是源自于对艾丽丝记忆的尊重,霜星自己也不是很好判断。
‘不,连眼前的这只小兔子都能拥有艾丽丝的记忆,知晓她的过往。作为艾丽丝的伴侣,我当然有那个资格,也更应该知晓这一切。’
‘不对艾丽丝有彻底的了解,我又该如何协助她,让她忘掉她那些痛苦的过往,彻底投入我们的群体当中呢?’
想到这里,霜星还是决定亲眼看看艾丽丝的那一段过往,她握住了阿米娅的小手,在阿米娅的引导下,亲身体验起艾丽丝的那段记忆来。
这份记忆体验,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但对于霜星而言,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伴随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倒在试验台的血泊当中时,霜星终于从这个噩梦中惊醒。意识回到绝望谷现实中的她胸口剧烈地起伏,急促地喘着气。
‘···’
感觉到脸上的炽热之感,霜星无意识地伸手去抹,抹下几滴眼泪。她望着手指上的泪水,发了一会呆,花费许久才将自己的思维重新整理好,看着阿米娅,喃喃说道:
“抱···抱歉···我···我一直都以为,艾丽丝,对于玛莉亚的念念不忘,是因为什么暧昧的原因,没想到,却是···却是因为这个···”
绝望。
整个经历,整段过程,对于霜星而言,唯有绝望二字。在那场审讯和‘实验’当中,加百列纯粹就是被人操控玩弄的棋子,不管他怎么竭力挣扎,他也无法规避那个必然到来的结局。
在绝望之中,加百列做出了那个选择,将研究所四年的痛苦,全数留给了自己。
霜星突然能理解,为何德雷克总说,艾丽丝的内心中,永远潜藏着一股令人恐惧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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