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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羽心惶难安,却又不敢违背皇后之令,否则皇后对她的疑心会更重,她只能顺从坐下,若无其事的伸出手,努力的调整气息,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
秦太医静坐在一旁,搭上她那纤细的皓腕,默默感受着她的脉搏。
眼瞧着太医眉头紧皱,半晌不语,云羽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喉处,只觉喉间发堵!
端靠在圈椅上的萧容庆暗自观察着云羽的神情,皇后等得不耐,忍不住问了句,
“秦太医,舒云羽的喜脉是否平安?”
捋着胡须沉默了许久,秦太医才道:“据舒小主所言,她的月事迟了九日,目前她的身孕应该只有一个多月,好似是有喜脉,但月份太小,微臣尚不敢断定。”
听罢秦太医的话,云羽那紧蹙的黛眉稍稍舒展,她收回了手,将手腕藏于袖中,紧掐着指节,默不作声。
皇后再次追问,“那要等到何时才能断定?”
“至少得两个多月,方能确诊是否有喜。”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的时日?云羽闻言,面露隐忧。
她不经意抬眸,蓦地对上萧容庆那牢牢锁向她的目光,他那张俊容泛着冷冽的气息,仿佛猎豹盯上了猎物,始终不肯松懈。
秦太医都这么说了,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天色不早了,皇叔忙于政务,也该歇一歇,云羽你也回撷芳殿去,多休息,安心养胎。”
皇后发了话,云羽这才得以逃离雍和宫。
回到撷芳殿后,宫人早已备好了晚膳,云羽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便食不下咽,她只勉强吃了几口,便去沐浴了。
半个时辰后,云羽沐浴归来,换了件禾绿长衫,清新的色泽衬得她愈发白皙如玉。她不习惯让人侍奉,便打发了宫女,自个儿入了内殿。
才走几步,隔着山水屏风,云羽蓦地瞥见一道人影,吓得她一个激灵,冷汗直冒!
但见那人斜躺在她的软帐中,以手支额,绢纱屏风朦胧的勾勒出他那完美流畅的下颌线,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帐中之人居然是睿王萧容庆!
“殿下?您……您是怎么进来的?”
萧容庆坐起身来,优雅的理了理暗紫长袍,而后起身绕过屏风,行至她跟前,他那双墨瞳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愈发幽黯,
“从地狱来的,送你上路!”
云羽暗叹不妙,心思百转间,她下巴微扬,正色道:“才刚秦太医都说了,我有了身孕,殿下若是对我动手,那便是谋害先帝血脉!这样的罪名,您担当得起吗?”
面对她的恐吓,萧容庆不屑冷哼,“太医说的是‘疑似’,也有可能是误诊。”
“是误诊还是确凿,得等一个月之后才有定论,在此期间,殿下没资格审判我!”云羽挺直脊背,大着胆子扬声警示,
“我是先帝的女人,您身为先帝的皇叔,实不该夜闯我的寝殿,还请殿下速速离开,否则我可要喊人了!”
萧容庆无谓摊手,藐然冷笑,“大点儿声喊,最好把所有人都叫来,让众人皆猜一猜,你我为何在此私会。”
说话间,他眸眼半垂,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她心口处。
云羽低眉一看,这才发现自个儿才沐浴完毕,只着了抹腹和长衫,衣衫略微不整,窘迫的她立时抬手将衣襟互掖,尽力遮挡。
云羽暗自思量着,一旦此事闹大,萧容庆是王爷,他自是不怕,可她只是一名宫女,谁又会信她的话呢?只怕那些人会胡猜乱想,认为她和萧容庆有染,甚至会怀疑她的身孕来历不明!
思及后果,云羽终是不敢声张,她蹙眉望向他,身累心疲,“我与殿下无冤无仇,殿下为何要这般针对我?您到底想怎样?”
萧容庆撩袍坐下,长臂随意的搭在圈椅上,气定神闲,“太医说了,一个月之后便可确诊。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之内,你还有嘴硬的机会,一旦过了一个月,太医依旧诊不出喜脉,那你的谎言可就不攻自破了!”
他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落在云羽耳中,便似一道惊雷,轰然而炸!
眼瞧着她小山眉紧蹙,半晌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萧容庆又继续道:“你该不会是想着,在这一个月之内,或许能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皇宫?”
乍闻此言,云羽星眸圆睁,震惊的望向他,她如芒在背,只觉浑身热燥,头皮发麻,半晌说不出话来!
打量着她那惊诧的神色,萧容庆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冷嗤道:
“你一句有了先帝的骨肉,惹得群狼环伺,你竟然还想逃走?简直异想天开!那些个王公大臣早已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个个都在紧盯着你,你插翅难飞!你只剩一个月的活路,一个月后,假孕被拆穿,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依照大启律法,污蔑先帝声誉,祸乱朝纲,论罪---当五马分尸!”
听到后来,云羽只觉浑身无力,心神恍惚的她扶着桌子,瘫坐在凳子上,她那修长的指节无力的抓扯着铺在桌面上的褐色绒布,浑身发颤的她紧咬贝齿,心念百转。
萧容庆见状,心下了悟,讥诮一笑,“本王说的是假孕的情形,你的身孕是真的,你怕什么呢?莫非……本王猜对了?”
云羽的面色愈发苍白,默了许久,她才将心一横,鼓起勇气与他对视,“殿下希望我的身孕是真的吗?您若希望是真,它便是真的,您若希望是假,它也可以是假。”
她这番话意味深长,萧容庆眸光微紧,蓦地抬手撅住她的下巴,“你在试探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