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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波涛汹涌的黄河,步入那广袤无垠的黄土高原之地,陈池刻意选择偏离了熙熙攘攘的官道,只为避免与霍青桐以及红花会的成员不期而遇。若不是顾虑着李文秀的伤势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他甚至有意绕道汉中,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路上,陈池的心情始终紧绷着。他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便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兵器。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是江湖的低语,警告着他前路的危险。
李文秀的伤情刻不容缓,每多拖延一日,便加重一分。尽管那神奇的生生造化丹具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但也并非能在瞬间药到病除,仍需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调养方能彻底恢复。
因此,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冒险乔装成一位普通的商人,并特意购置了满满一车的药材作为掩护,就连自己的坐骑也全身涂黑,彻底改变了自己的面貌,以确保此次行程的隐秘与安全。
陈池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长衫,头上戴着一顶宽边帽子,将面容遮去大半。他的眼神也变得内敛而沉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普通的商人无异。
沿途之上,红花会的探子如同幽灵一般络绎不绝。他们的身影匆匆忙忙,策马疾驰,往返不绝,显然在紧锣密鼓地传递着某种至关重要的信息。陈池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复仇意味的冷笑,他的心中暗自揣测,当骆冰与余鱼同的遗体被发现之时,红花会众人的神色,定将无比的难堪与愤怒,或许更甚于此。
陈池心中明白,自己与红花会之间的这场争斗,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江湖之中,生存便是如此残酷。
历经两日的奔波劳碌,陈池终于抵达了繁华热闹的长安城。他小心翼翼地将李文秀妥善安置于一家安静舒适的客栈之中,随后便马不停蹄地前往城中镇远镖局的分舵,意图将随身携带的贵重货物进行交割。
客栈的房间布置得简洁而温馨,陈池轻轻地将李文秀放在床上,为她盖上柔软的被子。“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完成这一系列安排后,他悠然漫步至镖局外的街道,轻声自语道:“红花会,亦不过如此。”正当他准备靠近之际,一股突如其来、强烈而又难以言喻的危机感猛然袭上心头,令他骤然止步。
他依墙而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镇远镖局分舵的一举一动,心中顿感此事蹊跷万分。要知道,镇远镖局向来以热情好客、广迎宾客而着称,即便是其分舵,亦会派遣经验丰富的趟子手乃至武艺高强的镖师轮流值守于门前,以“社会工程学”那精妙的手段,吸引潜在的客户。
长安城的这处分舵,规模宏大,人员编制不少于三十之数,理应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维持基本的接待力量,然而,此刻却门户冷落,无人值守,此情此景,实在是反常至极。
陈池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他在附近的街角隐藏身形,观察着镖局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陈池静候片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却仍未见镖局有任何人员进出,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测。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行进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在确认未遭任何人尾随之后,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难怪沿途未见红花会之人拦截,原来他们已在此地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陈池的心中冷笑连连,对霍青桐的智谋不禁表示认可。他深深地明白,在那广袤无垠的甘凉道上搜寻一个刻意隐藏行踪的人,无异于缘木求鱼,故而霍青桐明智地选择在此设伏,显然是已经洞悉了他的行踪。
至于情报的来源,恐怕那日遭遇围攻的镖师之中,不乏意志薄弱、贪生怕死之徒,在红花会的严刑逼供之下,泄露了关键的信息。
“哼,既然你们想玩,那我便奉陪到底。”陈池的心中怒火中烧,对红花会的恨意愈发深沉如渊。他推测,为了实施此次精心策划的伏击,长安分舵的镖师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数十条无辜的性命或许已经悄然陨落,想到此处,他不禁悲愤交加。
此言差矣,众人皆由父母含辛茹苦所育,即便生活境遇平凡普通,亦应当享有基本的人权与尊严。他行至驿站,略作沉吟,随即挥毫泼墨,书写信函一封,并慷慨解囊,赠予驿使十年的丰厚酬金,委托其依照指定的地址传送。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方才跨上坐骑,朝着长安城的西北隅坚定地进发。抵达泰安巷子之时,但见此地青石铺路,宽仅二尺有余,古韵悠然,悠长深邃。两侧的建筑大多是历经岁月雕琢的遗迹,显露出一种沧桑而又深沉的独特气息。
此巷平日里行人稀少,冷冷清清,然而因居住着一位声名远扬、医术高超的医者——平一指,而时常有江湖中人匆匆过往。平一指性情古怪奇特,秉持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坚定信念,行医之时遵循“医一人,必杀一人;杀一人,方医一人”这一独特而又令人咋舌的原则,且从不轻易逾越。尽管其规矩严苛无情,然而其医术之精湛绝伦,使得江湖中人不得不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地以求其救治。
陈池虽并非胆小怯懦之辈,但在为李文秀寻求治疗之事上,亦不愿轻率鲁莽行事,以免误诊误治,给李文秀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贻害无穷。来到平一指的医馆前,但见门庭冷落,大门紧锁。他轻轻叩响门扉,片刻之后,一聋哑小童应声而出,审视了陈池片刻后,以手势示意其入内。
步入内堂,只见一位袒露着上身、身形矮胖的医者正悠闲自在地躺于胡床之上纳凉。见于陈池入内,他并未睁开双眼,只是语气淡然地说道:“尔并无疾,速速离去。”
“非我求医,乃吾友身受重伤。”陈池赶忙解释道。
“令其自行前来。”平一指的语气依旧冷淡如冰。
“身为医者,于危急之时,理应出诊施救。”陈池据理力争,不肯退让。
平一指终于缓缓地睁开双眼,上下仔细地打量了陈池一番,缓缓问道:“尔未知吾之规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