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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贵人说了,与先生不熟,请先生回吧。另外……这些个甚的东西,看着就是贱价之物,我家贵人也不喜欢的。瞧着你,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学究,便莫要学人攀关系了。”
一栋新开的宅子外,贾周孤独地立着。二钱银子的糕点蜜饯,被丢得哪里都是。离得近些的一颗干枣,被管家抬腿踢走。
门户大开,却没有他的请柬。来来往往的人,皆穿着富贵华袍,也与他格格不入。
几个大腹便便的文人,指着落魄不堪的贾周,嘴里发出快活的笑声。
“先生回吧,我家贵人不会见你。我家贵人说了,教他的先生,是张府的张大儒士。听说先生连秀才都不是,一个小镇的破教书郎,如何能教出甲榜的贵人呢?”
“不若这样,有个蜀州士子东方敬,刚巧考了状元。你便去说,说他亦是你的学生。”
附近再度哄堂大笑,与府内的欢庆之声连成一片。
贾周脸色平静,转身之时,又闭了闭眼。只觉得心里面,坚持了很久的东西,一下子便碎了去。
他抬起头,看着日暮西沉下的长阳巨城,久久不动。他缓缓伸手,将落在面前的阳光,沉着目光整个撕碎。
另一枚古怪的种子,突然在心里种下,仅短短的时间,又开始生根发芽。
隔年入了冬,小镇子死气沉沉。
一个私塾先生喘着大气,背着病妻往医馆赶。
“郎君,不治了,奴家不治了。贾郎这些日子都在失神,想来是那些学生的事情,郎君不若离开镇子吧,离开镇子走出去。”病妻在背上咳血。
教书一十四年,贾周第一次嚎啕大哭。
他不明白,为何妻子要撑着病出门,去邻人家挖了鼠药。更不明白,为何他教书兢兢业业,教了桃李满天下,却教不会这些人尊师重道。
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教书先生,终究……胜不过这污浊世道的染缸。
小镇下了第一场雪。
年入不惑的私塾先生,背着亡妻站在街上,在哭了一场之后,转身往屋走去。
……
“先生要离开了?”相熟的屠子不舍,犹豫了会,从怀里讨了一两余的碎银。
贾周不受,沉默地立在风雪中,看着生活了二十年余的破屋。屋中再无病妻,也再无他兢兢业业的教书日子。
“不若这样,我替先生看着屋子,若哪日先生回来,也好有个去处。”
“不回了。”贾周声音沉沉。
“那先生去哪?先生得小心呐,我听说内城边境,有伙庄稼汉敢杀官的。”
“天下之大,自有我贾文龙的去处。”
屠户不明白,为何要放着三钱银子的生活不要,而背井离家出走。这位先生……年纪也不小了。
“我教书落了下乘,那么只好教教这天下了。”
屠户没听明白,还在一股子的相劝。直至最后,发现面前的私塾先生,要一把火烧屋断去后路之时,他才恍然大惊。
“先生啊……我卖肉养先生又何妨!”
贾周不答,在烧屋之后,只背了一个包袱,孤身往风雪中走去。
……
“老师出山之后,便在冬日点了一把火,点燃了天下反心。便在那会,他遇到了从山猎村回来的陛下。”
东方敬接过话,声音里满是向往。他突然很想做一个旁观者,看看自家主公与老师,见第一面的初景。
“东方先生,这天下人……为何又称贾先生为毒鹗。”
东方敬想了想,“老师与我说过,陛下起于微末,需用雷霆手段稳住根基。故,老师用了不少……伤天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