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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张一凡在食堂里吃了饭，回到家中的时候，那几百块钱还躺在老地方，被烟灰缸压着了。
下面还有一张纸条，张一凡坐下来，拿开了烟灰缸。崔红英的字迹不算很漂亮，但绝对有个性。一笔一划写得很有力，这跟她的性格一样，倔强而坚韧。
张书记，昨天晚上我失职了，很抱歉。谢谢你的宽容，理解和关爱，红英感激不尽！
还有，洗好的衣服放在衣柜的第二层，裤子放在左边，袜子放在抽屉里……
自从崔红英来了之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留言条。
因为两人的生活交点不同，很难见面，崔红英就用这种方式给张一凡留言，让他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张一凡看过之后，将纸条放在垃圾篓里。
正准备给董小凡打电话，门铃就响了。
张一凡打开门，周斌提着一个包站在门口，“张书记，方便吗？”
张一凡瞟了眼他手上的包，马上就猜到了周斌的来意，恐怕和杨凌云是同一个目的。昨天晚上这顿饭，据说是两人联名请客。张一凡给足了两人面子，看到周斌进了客厅，把包放在茶凡上。
然后在大厅里四处张望了一阵，陪着笑道：“张书记，崔红英这女孩子的工作，还满意吗？”
张一凡道：“一个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不容易啊！”
周斌点点头，“现在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品德，已经不错了。”
见张书记递了支烟过来，周斌立刻站起，给领导点上了火。
两人坐了一会，周斌就有些腼腆地道：“张书记，永林市目前的现状，您也是知道的。我今天晚上过来，也是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他瞟了瞟张书记，发现张书记正看着自己，周斌就坦白了。
“在您面前，我也不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希望张书记能看在我主动坦白的份上，从宽处理。”周斌道：“我来永林市这几年，多多少少收了些钱。具体多少我也没有底了，估计在二十几万左右。这钱有些是经我老婆，有些是直接送到我手里的。”
“虽然这些钱跟他们那帮人比起来，大巫见小巫，但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不跟您请罪来了。”周斌推了推那个袋子，“这里现金只有八万块，其他的钱，我暂时还不上。要不我打个欠条，张书记您看行不？”
两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到目前为止，给主动坦白的，也就杨凌云和周斌，他们自从自己来了永林之后，便主动靠近，张一凡当然不能拒之门外。
现在正是自己招揽人手的时候，有些事不能太认真。而且周斌和杨凌云两人，在这几年捞到的油水，与那帮乌派的干部相比，的确是小巫见大巫，张一凡自然心里有数。
能主动坦白的人，就是向自己靠近。张一凡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杀尽。像他们两个这样子，贪个十来二十万的，比比皆是。
当然，他们两个也可能没有完全坦白，至少周斌不可能是这个数。但他的诚意让张一凡感到很欣慰。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也是自己在永林地区建立自己势力的机会。张一凡点点头，“这笔钱你先收着，到时我自有安排。其他的再说吧！以后注意点。”
这句话跟他对杨凌云说的一般无二，周斌已经从杨凌云那里探过口气。
“那好的，谢谢张书记宽宏大量，周斌一定谨尊教诲。”周斌微微弯了弯腰，以示感谢。
张一凡道：“坐下来聊会吧！”
家里连个泡茶的人都没有，周斌就体贴地道：“张书记，您这日子也过得太清苦了，看来小崔的工作很不到位啊！”
张一凡站起来去倒茶，周斌马上跑过去，“我来，我来，哪能让您亲自动手。”
待周斌倒了茶后，两人分开坐下。张一凡道：“永林的情况，你跟我仔细说说看。”
周斌点点头，便说开了。
永林这种地方，相对落后，贫穷，很多的干部都只能力求自保，根本没有去考虑过群众的利益。从省里来下的钱，到了各级政府，都要以各种名目刮一层，最后到老百姓手里的时候，所剩无几。
有时甚至直接吞掉，把文件也隐瞒了。上面传来的精神，往往到了县一级政府，基本上没有了下文。都说越穷的地方越贪，周斌以前还不信，现在却是完全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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