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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应该买点礼物,感谢一下恭王府那两位工作人员?
陆墨有些意动,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那个文物修缮室出的意外,还有那一把精美绝伦的紫檀木官帽椅,那木质、那手感,那油润,如有余温。
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离发车还有四个小时,足够去一趟恭王府。
陆墨吃完面,出酒店寻了一家水果店,买了一些高价果品,也不装礼盒,装塑料袋拎着就打车去了恭王府。到检票处说明自己来意,检票的工作人员倒是知道前几天出的事儿。见他拎着水果来感谢文物修缮室的同事,直接放他进去了。
陆墨这回路熟了,也不用问,直接走到了瞻霁楼前。最东面的文物修缮室开着门,走进去便看到两个年轻小伙子在埋头工作。
“那个,师傅,打扰一下。”陆墨站在门口,问道。
两个小伙子抬头循声看来,发现是陆墨。靠门的那位有些惊讶:“是你啊。怎么样,人没事吧?”
“没事,躺了三天,都好了。我买了点水果,想来感谢那天送我去医院的师傅。”陆墨还不太确定送自己去医院的人,是不是这两位同志。
“嗨,甭客气,人没事就好,怎么还带东西来。再说你是在我们这出事的,我们也有责任。”人家倒是没怪陆墨擅闯工作室,估摸着这种事也少见。
“也没啥东西,一点心意,真的太感谢你们了。”陆墨上前两步把水果放下,也听出来送自己去医院的确实是他俩,不等他们推辞,问道:“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陈熙,耳东陈,康熙的熙。”靠门的年轻人答道:“这我同事,张子扬,我们俩负责文物修缮工作。”
还真是碰到修文物的大神了,陆墨心道。
“我今天上午才醒过来,本来应该请你们吃个饭表示感谢的。可惜我得赶回杭城去,明天要上班了。下次来京城有机会的话我再来请你们。”
“不用,不用,您这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陈熙要么是京城人,要么京城待久了,敬词用得有点溜。
陆墨注意到,靠北墙那张紫檀官帽椅不见了。
“那天,我出事是不是在一张官帽椅上?那椅子还在吗?”陆墨问道。
“哎哟,可别提这茬儿,那家伙可是个宝贝。少说得有500年的老物件,能保存得这么完好可不容易。您是只坐了一下,可把咱哥俩吓个半死。得亏没出什么大事……”陈熙说起来就有点后怕:“那椅子是我们故宫博物院的师傅,让我俩给做个护理,昨儿个已经打包送回去了,准备参加下个月香港故宫文物展的,您现在可见不着喽。”
“没事,没事,我主要来的目的,还是想感谢您二位,没给你们惹祸,那我就放心回去了。”陆墨有些惋惜,那椅子绝对是张精品,按陈熙的说法,艺术价值不论,当下这行情得值八位数起步。我晕了多久?在那千万级别的椅子上晕了多久?他更好奇这个,却没法问。
“没惹祸,平常出门咱都带上门,这间工作室也没外人来,也是赶巧了,那天我和子扬去窜了个门,不大会功夫就变天了,等赶回工作室,就发现你挂那椅子上……您还别说,我打理它好几天呢,愣没敢坐一回,听我师傅说,那椅子能卖大几千万。”陈熙絮絮叨叨,张子扬始终保持微笑,一言不发,这俩人,反差明显。
“嚯……”陆墨感觉自己于大爷附身,很恰当的捧了个哏,这语境到了,不由自主,恰到好处。
“师兄,咱们一会还得去主任那汇报工作,得抓紧了。陆先生,您看……”张子扬终于开口了,声音轻慢,客客气气的表示“你好走了”。
陆墨哪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也相信这二位是真有事,看着椅子不在,也确实没兴趣久留,便说道:“那就不耽误你们工作,我也差不多得走了。有时间到杭城来玩,我做东,请你们吃杭邦菜。”礼貌而不失热情,请陈熙和张子扬留步,就告辞了。
从恭王府出来,陆墨查了下导航,发现换乘6、4号线地铁,四十多分钟就能到北京南站。看了看时间还充裕,背着包就向北海北地铁站溜达过去。
回想这三天的诡异经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更何况好好的一次散心旅游,除了看升旗、逛故宫,剩下的净躺床上睡觉了,而且还是病床。
闹心,却又无奈。
今天必须得赶回杭城,明天销假上班,老实工作,不然又要被林主管骂死。
想到自己那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顶头上司,陆墨就头大。要不是年底奖金分配风波,陆墨也不会被弄得如此郁闷,最后请年假出来旅游散心。
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钱,说的就是陆墨这样的码农。
干最少的活,拿最多的钱,说的就是林静这样的带组主管。
但在林静嘴里说出来,可不是这样。她拿得多因为她是team leader,既要管技术,还要管商务,内外都要抓,还要应酬客户,光喝酒就比团队任何一个人起码多五倍。
陆墨心想这五倍是怎么计算的?好吧,关注点有些源自理科男的轴。
林主管说的也没错,team leader确实在利益分配时应该拿得比一般人多,但多喝五倍酒,能折算成比团队成员加起来还多一倍的奖金吗?
这不科学,计算公式逻辑有问题,推导过程过于粗暴,结果严重不合理。
更何况,这不是陆墨比其他人奖金少一半的合理解释。
林主管,在奖金发下来之前,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墨在回杭的高铁上,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
一贯奉行谦忍为上、吃亏是福的自己,怎么敢冒出这么可怕的想法?
这更不科学。但是为什么自己内心,却有些跃跃欲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