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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夫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栽到一个黄毛小子,不,是个黄毛丫头的身上!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咬着牙艰难的开口,“是老夫误诊,江姑娘没有病。”
陆泱泱扬声道:“那洪大夫日后可要记住了,看诊要实事求是,不要一念之差,毁了一个人。”
“老、夫、受、教。”洪大夫一字一句说道。
有洪大夫的亲口证词,加上刚刚柳湘所说之事,众人再看江执衣的眼神都变成了怜悯。
“哎,这江家姑娘也实在是倒霉,明明是出身高门的千金大小姐,竟然遇上这种事,遇到这么一个夫家,还碰上了庸医。”
“谁说不是呢,这杨公子玩的可真是花,真没想到,像他这样衣冠楚楚的公子哥,背地里竟然干这种恶心勾当,还读书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万幸如今真相大白,我们大昭女子二嫁也算常事,日后江姑娘定能遇到更好的夫婿!”
“不过我以后可是不敢再找洪大夫看病了,这误诊什么不好,误诊一个花柳病,真是一句话害死人啊!”
“……”
洪大夫听着这些针对他的议论,只觉得昏天暗地,再也待不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有的百姓看见他,还忍不住朝他扔了烂菜叶子。
洪大夫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一张脸都抬不起来了。
洪大夫一跑,有关这场花柳病风波也彻底结束,围观的百姓也开始慢慢散去,江浔冲着官兵喝道:“听令!查封杨家,搜集证据,务必将杨家的银两来源彻查干净,不得有遗漏!”
官兵得令,立即冲入了杨府。
张夫人急忙扑上去阻拦,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凭什么要搜我们府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当我们杨家没人了吗?”
江浔冷笑一声,没看张夫人,而是看向了杨承沣:“杨承沣,陛下有令,彻查杨家银两来源,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下一次查你的,就是大理寺了。”
杨承沣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到在地上。
他原本以为江浔虚张声势,只是为了给江执衣讨个公道而已,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引起了京中的注意。完了,全完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江执衣,跪着朝她爬过去:“执衣,执衣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咱们多年未婚夫妻,才刚刚成婚,你不能就这么弃我于不顾啊,衣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日后一定好好待你,我再也不碰那些人了,你原谅我吧衣衣!”
江执衣连看都没看杨承沣一眼,在杨承沣的手即将要抓住她的衣摆时,挪开了脚步,“你好自为之。”
然后对陆泱泱说道:“咱们走吧。”
陆泱泱给闻清清使了个眼色。
闻清清路过杨承沣跟前的时候,弯下身凑近杨承沣,小声说道:“其实我刚刚跟洪大夫都说谎了,你确实得了花柳病,之前是你侥幸不严重,但是现在嘛……你懂得。”
说完,闻清清在杨承沣一点点放大的瞳孔中,满意的跑了。
杨承沣在几人走远之后,忽然如同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起来:“啊——啊——啊——”
……
茶楼包厢之中。
陆泱泱跟闻清清还有江执衣三人坐在桌前,江执衣在给两人点茶。
柳湘让丫鬟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眼朦胧:“江姑娘,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出来揭露杨公子了,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你现在能不能信守承诺,给我治病?”
柳湘低下头,眼泪不断地往下落,死死的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哭的太大声。
她出身悲苦,被家人重男轻女卖到青楼,原本遇上杨承沣是遇上了良人,杨承沣甚至还许诺婚后纳她为妾,那时候她是真的,每天真心实意的欢喜,甚至还祈祷江姑娘这个未来主母不要太难相处,期待江姑娘能早日怀上孩子,说不定她能留下腹中骨肉。
可欢喜是日积月累,崩塌却只在一瞬间。
杨家突然就来人说杨承沣不要她了,要与她断干净,她当时便觉得事情不妙,没几日她就开始肚子不舒服,她以为是自己受了刺激有可能要小产,结果找来相熟的大夫一看,却诊出她得了花柳病,而且腹中胎弱,根本保不住。
她那时候彻底傻眼了,她在青楼长大,怎么会不知道花柳病是个什么样的,青楼里多少姐妹死于这种病,根本无药可医。她费尽心思想扒上杨承沣,无非是想干干净净过日子,却没想到好日子没来,死期先来了。
这个时候江浔来找她,追查杨承沣的事情,并且让她配合去杨家大闹,将此事闹大,承诺事后会帮她赎身,她这几年到底受了杨承沣恩惠,本来不想答应的,可她已经是烂命一条,留在红袖馆也是等死。而楼里处置得了花柳病的姑娘的方法,好命的能去善堂找个角落等死,还有些症状轻的,就被送去矿场的帐篷里,给那些矿工免费睡,那些矿工多半都是死囚,他们朝不保夕,根本不在意姑娘有没有病。
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所以还是答应了江浔,配合他去杨家大闹。
然后没几日,她果然如同大夫所说那样小产了,身体也一下子垮了下来,她本来已经彻底没了指望了,只等着江浔能信守承诺给她赎身,好让她找个干净的地方等死。
但她万万没想到,已经消失的江姑娘出现,说可以治她的病,但要她站出来当众指证杨承沣,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她至今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她真的,还有救吗?
能活着,谁想死?
像她这样挣扎在底层的人,还能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她安静的等待着,不敢抬头,不敢发出声音,不敢触怒那些贵人,只奢求他们能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
陆泱泱起身走过来,弯身将她给扶了起来,
“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