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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送走了烽燧,后脚疏雨便走了进来,听见是从兰陵来的消息,许清染连忙上前几步,将疏雨迎进了屋中。
疏雨虽说是信,可手中举着的却是一个不小的包裹,看上去颇有分量。
将东西放在桌上,她腾出手,这才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放进许清染手中昂。
拆开一看,是祝余写来的。
从祝余离开山间别院那日到现在,几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傅今安手下快马加鞭的护送之下,这位已经安全抵达了兰陵,与姜氏夫人,还有许清辉一行成功汇合。
想到信中有母亲和弟弟的消息,许清染拆信的动作都显得快了不少。
信一打开,里面果然内容满满,祝余先是报了平安,又说他们目前待在兰陵很安全的地方,随后便马上说起了姜氏夫人的情况。
看到这儿,许清染的眼神不由得又凝住了。
许清染还年幼的时候,母亲的身子虽然算不上硬朗,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虚弱,是在生下清辉之后才彻底败坏了下去。
总督府当时尚在,也请了不少大夫前来,都说是生产伤了根本,哪怕是上一次在那驿站之中与祝余说起此事,祝余的看法也是这般,这几年给姜氏夫人开的方子也都是因此而来。
谁料,祝余到了兰陵,终于能面对面与姜氏夫人诊病,却得出了一个让许清染心惊肉跳的结论。
母亲压根不是伤了身子,她也是被人下了毒!
难怪这么多年来,无论用什么药,看什么大夫,都治不好母亲的病!
捏着信纸的手颤抖不已,许清染闭上双眼,深深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压下心中的愤怒,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信上。
好在接下来的是个好消息,给姜氏夫人的毒下得隐秘而微弱,显然这个下毒之人,先前就在她身边,能随时控制药量,好让她不至于忽然毒发而败露真相。
可随着总督府出事,姜氏夫人被提前接离京城,那下毒人便也鞭长莫及,这段时间以来,姜氏夫人身上已经没有继续中毒的迹象。
此毒虽然不是祝余所下,但他也正在研究,定会尽力救治姜氏夫人。
“夫人中毒或许与生产有关,在下在清辉身上也看到了相同的毒素,解毒之法正在筹备,请许大姑娘耐心等待,莫要太过惊慌。”
信的末尾,祝余又写上了这样一句话,看得许清染又揪起了心。
母亲和弟弟同时中毒,竟然还是这么多年!
皱紧了眉头,许清染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要快些动作,早日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下这样的黑手!
心绪不宁地将信纸搁在一旁,许清染转而又看向桌上的那个包裹,解开来,是个不大的书箱,里面装着满满一匣书,还又附赠了一封信,拆开来,仍是祝余的笔迹。
“这书中所写,皆是本家百年所学,祝余身为大夫,却先是助纣为虐,后又行医不精,让夫人和小少爷遭受折磨多年,自知罪孽深重,愿将一身所学教给许大小姐,以表歉意。”
“另:大小姐可据此自查,以防同样遭人暗害。”
看着祝余写来的这一封信,许清染抿了抿唇,眼底闪过的光芒含义未明。
母亲和弟弟都中了毒,总督府中的其他人却并没有遭殃,这个幕后之人无疑是冲着与姜家有关的人而来,这让许清染不由得又想起了傅沉礼放在暗格中的那封无名信。
若真是这般,自己有没有也跟着中毒,好像还真不好说。
想着,许清染便翻开了书匣最上方的一本书,映入眼帘是一行行略显古老的字迹。
书页早已泛黄发脆,翻动的时候须得小心翼翼,许清染看了两页,其中所写,果然是岭南祝氏的真传。
这样的东西,祝余也给她寄了来,想到这儿,许清染翻动书页的动作不由得更加小心了几分。
自己有没有中毒,的确需要观察一番,还有傅今安体内的余毒未清,或许也能用得上。
想到傅今安,许清染翻书的手忽然又顿住,片刻后拿来纸笔,将祝余送来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写了上去。
母亲和弟弟早已中毒,说明那与傅沉礼勾结之人也是很早就开始谋划,说不定这些消息能让傅今安找到新的线索。
许清染的信很快便送到了傅今安手中,彼时虽然已经夜深,傅今安却仍未就寝,坐在观澜居的书房当中,正在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前来送信的是洵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傅今安收了东西,却又将人叫住。
“山上的情况如何?”
下山以来,傅今安便一直与文熹帝派来的人沟通联络,董盈霏被傅沉礼送到山间别院的消息,他晚了一步方才得知。
虽然知道以董盈霏的本事,十有八九在山间别院翻不起什么风浪,傅今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山上目前尚可。”
洵渊闻言脚下微顿,先是应了一声,随即又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一半是为了董盈霏,另一半则是为了许清染忽然夜半下山那一回。
这两件事,许清染都吩咐过不要告诉傅今安,可洵渊毕竟是傅今安的手下,眼下见着主子,不由得便犹豫起来。
这两位本就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他若是说出来,或许也没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便势必要违背许清染的命令,洵渊一时间越发矛盾。
“怎么了?”
见洵渊迟迟不动,傅今安抬起头,恰好对上了洵渊挣扎的目光。
“主子,许大姑娘做了些事情……”硬着头皮开了口,洵渊却又不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傅今安闻言,先是疑惑片刻,随即立刻明白过来。
“她怎么吩咐,你们就怎么照做便是,不必来找我拿主意。”
看洵渊这纠结的模样,傅今安轻笑一声,“从今往后,许大小姐与我一样,明白了?”
这是一句很重的承诺了,洵渊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属下明白!”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