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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雁行看着齐掌柜，故作思索道：“唔～应该降到多少价钱合适呢？”
她微微仰头，似是思索了很久很久才道：“我是个大方的人，可不能让人觉得我小气，降价就降一点点，7、8文？5、6文？要不直接3、4文？”
齐掌柜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作为同行，他自然很清楚无论对方是卖7、8文，还是3、4文，都不会亏本。
问题是，胭红堂作为清水县有名的胭脂水粉铺，是绝不可能卖几文钱的胰子，若这位背靠回春堂的姑娘真的把胰子的价格卖到那么低，那他这里的胰子销量得降九成九！
见他这个神情，罗雁行十分解气，微笑道：“齐掌柜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齐掌柜憋了半天，也没想出辙，只得任由她扬长而去。
后方一位站得稍远些的伙计走了过来，目送着罗雁行的身影，忧心忡忡道：“掌柜的，现下怎么办？”
别看今日他们胭红堂大降价，来得人不少，但买得其实不多，一问才知，这些客人们先前在罗雁行处买得不少，迄今为止一块都没用完。
今日虽觉得胭红堂降价难得不能错过，但大部分客人也就只买了那么一两块，第一天都是如此，后面卖出去的只怕更少。
齐掌柜没有回答，沉着脸回到了胭红堂，也不招呼客人们，径直去后院。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选择，胰子只是胭红堂一众货物中的一种，还不是最赚钱的，他自然不可能舍弃其他货物。
他招来伙计：“吩咐下去，我们胭红堂的大酬宾仅此一天，明日起便恢复原价。”
对于他的这个吩咐，伙计并不意外，应了转身出去。
但齐掌柜实在憋屈，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就几乎断了他一项生意，不止是钱财受损，还有声名。
气不过的齐掌柜又唤来伙计，低声吩咐了一通。
伙计听得色变，面上出现几分不忍，“掌柜的，她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样做……不太好吧？”
齐掌柜面色冷冷：“你若觉得不好，明日就不用来了。”
伙计当下收起为难，“小的这就去办！”
第二日，罗雁行照例只带了几颗小胰子，去胭红堂附近转悠，一到目的地，便发现胭红堂不酬宾了，再一询问，才知今儿价格又升回来了。
罗雁行很高兴，虽然卖7、8文，3、4文也能赚钱，但一块赚得少很多，想要赚到现在同样多的钱，便只能想法子卖出去更多，即便有更多人愿意买，做更多的胰子也会更累呀！
还是现在这样最好！
她当即回了医馆，告诉了宋英与林文轩这个好消息，并重新将篮子装满，这才回到东街，继续叫卖。
但今日的生意并没有多好，前段时日，各个府邸的下人们都从她这里买了不少胰子，昨儿又在胭红堂买了些，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用不完。
至于其他没有买胰子的下人，昨儿胭红堂18文一块的都不买，自然不会花20文来买她的胰子，只有几位昨日有事耽误，没能去胭红堂购买的人，以一种补偿自己的心理，从她这里买了几颗小胰子。
想了想，罗雁行去了北街，自从嘉湖书院建立，北街人气渐盛，不少文房墨宝的铺子，都在这边开起了分店，有的甚至直接把主店都搬到了这边。
此外，不少人家为了方便自家孩子读书，还在书院周围赁了房，以供居住，书院虽有号舍，条件到底简陋了些。
罗雁行的目的，正是这些租赁了房屋的学子。
在有号舍的情况下，还愿意出来赁房屋居住，家境定然殷实，而读书人最为讲究喜洁，想必很多人都会买胰子用。
读书人居住的地方，罗雁行自然也不能像在西街那样叫卖，她看了看，走到一户开着门的人家门口，瞧了瞧院门，“有人在吗？”
一边喊着，一边伸头往里面瞧，只见院中有一位中年妇人正在浣洗衣裳，听见她的喊声，扭头看过来，目光中带着疑惑。
不等对方询问，罗雁行就笑着道：“大娘，你家要买胰子吗？我买的胰子又好用又便宜。”
那妇人打量她片刻，忽而笑起来，“你就是在东街卖胰子的罗姑娘吧？”
罗雁行一怔，“大娘你知道我？”
那妇人伸手从木盆旁边拿起一块胰子，“我们这胰子就是从你那里买的，效果确实不错，再给我来三块吧！”
罗雁行又是一呆，她不记得有把胰子卖给过这位大娘。
妇人一眼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我们公子是通判大人的长子，前儿小姐过来探望兄长，送来了一些胰子，说是在一个姓罗的姑娘那里买的，洗衣裳洗得很干净。”
“洗—衣裳？”罗雁行瞪大眼睛。
“罗姑娘想必也是穷苦出身，刚开始卖胰子吧，以后你与这些富贵人家打交道多了，就知道这压根不算什么。”说到这里，妇人也有些感慨，“想当初我初到刘家为奴，见了富贵人家种种做派也是不可置信，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罗雁行还是觉得不可置信，猪胰虽便宜，但普通人家也不是能日日都吃的，而富贵人家，却用那么贵的胰子洗衣裳！
“我家公子讲究，这衣裳换洗得也勤，再给我来三块吧。对了，以后姑娘若是再来北街，也麻烦到我家来问一问。”
听见妇人的话，罗雁行回了神，忙取了三块大胰子递过去，又道：“既然你家是老主顾了，那这胰子便给你便宜些，只算21文一块。”
不想那妇人却摆手道：“不用不用，姑娘你小小年纪走街串巷也不容易，我们刘家也不差那几文钱，该多少文就多少文吧。”
罗雁行先是惊讶，很快就明白过来，因为这胰子是买给主家的，钱自然也由主家出，所以大娘是一点都不心疼。
“谢谢大娘！”罗雁行很是高兴，本想说大娘你若买了自用，她可以更便宜些，转念一想，大娘压根不需要自己买，蹭主家的胰子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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