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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现在才胎动,在这个时候,季娘子忍着泪,一边摸着剧烈运动的外孙,“乖乖,小乖乖乖,在娘亲肚子里还要再待两月,乖乖……”
一边给人解下被冷汗直浸的长袍,快快擦了一遍上半身,小丫鬟心慌手乱跑过来给人披上干净舒爽的衣袍…
腹中慢慢平复下来,望舒呜咽一声侧头把脸露出来,鬓发全湿,整个人头脸跟水洗一般,苍白如雪更无一点唇色,小丫鬟定了定,拧了帕子给人擦脸擦汗,“夫人,我扶您起来吧,地上凉。”
季娘子还在揉腹,见人趴久了,手脚都麻了,一边替人抚背,一边把里面那一套衣服慢慢褪下,带着血,她眼前一黑,幸好,不多。快快擦了擦,落下外袍盖住皮肤,一直跪在地上,冷成冰块一般,丫鬟跑出去装了两个暖水袋子,季娘子把炭盆移到身边,两人给她慢慢按摩手和腿,一碰,望舒又哀哀叫,“啊……唔……”
“好,不动,不动,舒舒,不疼,不疼。娘亲在呢……”季母的痛得皱成一团了,依然是最柔最柔的声音,“舒舒,娘亲在呢。”
等手脚温度回升,密密麻麻的刺痛又让人哀哀叫,“啊……呜呜……”
小丫鬟在人抬头时喂水,“夫人,就痛一会……”两人哄小孩一般,其间小丫鬟准备用力将人扶起来,望舒呜呜摇头,手又搭在肚子上……
一时不敢再动,只能在地上垫上最厚最软的被子,慢慢挪着人跪在上面,又去抱了被子塞在摇椅上,让人趴得更舒服些。
秦修远背着老医师回来看到就是岳母和小丫鬟一左一右跪在趴着的旁边温声安抚,赶紧放下医师让人上前。
老医师让丫鬟出去,一边问刚才的情况一边把脉,听人说流血了,撩开胡子轻声对侧脸趴着闭眼冷汗直冒的凄惨小姑娘说:“小伙子待会抱你,你躺靠着他哈,要回床上去哩,还会疼出点血,事不大,你可千万别被那些妖魔鬼怪气到哈,大不了老朽陪你到生娃娃嘛!”
秦修远根据他吩咐跪在一旁,把人上半身甫一挪动,人就开始无助哭:“呜呜……”
“没事,疼一下,就一下,你这样趴着你好受,娃娃不好受,还会流血……”
在一阵呜呜声中,望舒仰面靠在男人怀里,医师指导人将人慢慢抱回床上,在腿下垫高两个枕头,让人给她擦了身上的汗,盖好被子,又重新给人把脉。
人慢慢睡着了。
老医师的神情就不大好了。和人来到院子里,“闻了麝香,活血通经,她情绪被激怒,畅行全身,又动了手。”
他看看人脸上的五指山,啧啧,小姑娘脾气大得咧。
“会不会……”顶着五指山的人心惊胆颤,他不敢想……
“卧床养着吧。”
这天很乱,比如这俩稳婆确实是极有经验,但不知为何口出恶言,比如春杨送人出了门见将军和唐伯冲出去,连忙往回跑,却不知为何晕倒在廊柱下……
望舒无力关心这些,她只要略微一动,肚腹就疼得直掉眼泪,老医师安抚:“中暗算了,躺着吧,别动了。”
一会老医师上蹿下跳,“哎哟哟,别哭哇,真梨花带雨的,看得难受,别哭诶……”不得不下手替她揉腹,“哟哟,小娃娃,别乱动呀,老实待着噻……”
结果这娃娃在里面躁动不安,老医师叫来被人瞪出去的亲爹,“帮她揉下,这个时候胎动,要疼死小姑娘诶!”
这是秦修远将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强捺激动,像每天晚上一般大手一圈一圈,胎儿渐渐安定下来。
老医师眨眨眼,人就出去了。
“舒舒,等我查个水落石出,必将那人千刀万剐。”
望舒搭着眼,闻言侧头看着门口,一张脸惨白惨白,心里发苦。
“天干物燥。”
她想要一个好消息来支撑自己卧床。
以前受欺负,是自己没能力,现在韬光养晦那么多年,只要她一天不死,谁敢弄她,她就要睚眦必报,以牙还牙,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良朝末年,护军秦修远主政荆州叁年,迎丰收,腊月二十三,天降大火,三日不熄,天下第一粮仓毁于一炬。
秦二一掌拍碎了桌子。“什么!”
管家瑟瑟缩缩不敢发言。
“他说他没空。忙着捉拿谋害他妻儿的凶手。”秦期期从内室走出,淡淡然坐在下首。
那天白面俏将军顶着五指山印从舒远客栈扛走了老医师,紧接着下午韩霸天率领一千多人在城里逐家逐户拿着字画文明搜人,最要命的是夜里已经交割给他们的粮仓突然起火,三九天,火势不灭,直至化为灰烬。
那是开春后准备运往西北的粮食!
如今全没了。
大将军之怒,谁也承受不起。
秦二带着秦期期上门,管家一脚一个将两个伤痕累累绑成个粽子的男人踹进正厅。
不修边幅不剃胡须累出黑眼圈的秦修远慢腾腾出来,与平日里雄姿英发的将军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秦二:……
秦期期:……
直入正题,上首的秦二指着两个头也不敢抬瑟瑟缩缩的粽子,“护军将军,我们查明谋害你妻儿的这二人是来自冀州的奸细,他俩买通稳婆,准备里应外合打乱我方军心”
秦修远越听越好笑,最后凉薄笑了笑。
“你笑什么?”
秦修远半靠椅子,一派无所谓的态度,也不去看那两颗粽子,“我在想这冀州奸细放着你们仨金疙瘩不宰是几个意思!”
他很轻蔑,坦荡直白看着沉默的两人,表明秦二说的半个字他都不信,“贵公子,贵小姐,知道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一言既出,底牌全亮。秦修远定定看着兄妹二人,眼里凶光毕露。
不妨人当场撕破脸,秦二闻言怒瞪他,“你敢!你母亲……”话一出立觉不对,挥袖要走。
甫走三步,秦二一阵眩晕,浑身无力,才知中了招。回头看看茶水,反映过来,狠狠指着秦修远,“你!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秦修远一动不动,看着兄妹软倒在地,“府里肯定混进了冀州奸细。”
秦二当场被气得翻白眼,晕过去。喝奶茶喝得更多的秦期期早就人事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