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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帝已经看呆了，进忠提醒了三次，他才回过神来，舌头顶腮，玩味地感叹：
“名不虚传，果然是绝代佳人，纵然淡妆素裹，也是倾国倾城。”
所有人再一次沉默了。
这素淡在哪儿了？他是真的，看不出这妆有多浓吗？
素淡在衣服颜色吗？
不过想想皇帝一贯的喜好，没在脸上身上糊满五彩缠枝花朵和蝴蝶结，也许在他眼里真的就挺淡妆素裹。
而卫炩使劲眨着两个肚脐眼似的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
又一次……又是这样，皇帝痴迷的眼神，和自己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卫炩最恨的就是寒香见。
香见对皇上没有一次好脸色，但是皇帝第一次见她就给她豪华的宫殿，丰厚的赏赐，为了她穿寒部的服饰，无以复加的宠爱宽容，没有底线的迁就纵容。香见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但她什么都得到了。
可是她呢？她人淡如菊，得到的是住最破的宫殿，吃剩菜馊饭，经常被罚被打，被关进冷宫，分到的炭是次货，衣料是灰的暗的——唯一一次的艳丽好料子还被容珮阻拦，送回了内务府。
她的少年郎就给她一支小小的玫瑰簪子。她想要的，她的少年郎都给香见了。
而香见的少年郎还为了香见死了，死前依然爱着香见。
而寒香见当着众人跳了一段舞蹈，她的匕首早就被搜走了，甄嬛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移开了目光。
虽然想要俏，一身孝，但寒香见这身衣服也过头了，看得她快要得雪盲症了。
不过这寒香见懂得还挺多。这衣服很好地发挥了反光板的作用，把她的脸照得又白又亮，直接扣上了个柔光滤镜。
没滋没味地跳完一段舞，寒香见冷着脸开口：“我不会嫁给自己族人的仇人，就算你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也得不到我，只能得到我冰冷的尸体！”
甄嬛差点笑出声来。妆也化了、脸也露了、舞也跳了、媚也献了，这时候忽然有了求死的骨气？
之前那么多天呢？干嘛去了？
你说皇帝是你族人的仇人，寒部敢认吗？
而皇帝却真的慌乱起来了：“快把她按下！别让她伤着自己！快！”
兆惠：“……”
他当然知道寒香见不会真的寻死，不然的话，他也不敢把这个人献给皇帝。万一她心一横，豁出命来刺杀皇帝，那不是他也要跟着受牵连吗？
这一路上，寒香见饭不少吃、觉不少睡，每日还花一大半时间对着镜子保养她的脸，吃饱喝足之后中气十足地寻死觅活。
兆惠是沙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大将，当然不会被这点小伎俩骗到。
寒香见也很识趣，只喊着想死，却从不说自己不愿入宫。
她要是一开这个口，兆惠就会立刻抹了她的脖子，换个乖顺的寒部女子来。
反正可替代的人多的是，皇帝只需要一个代表着寒部臣服之意的礼物，至于这礼物是谁就不要紧了。
这样说来，寒香见的身份，甚至比作为玉氏贡女的金玉妍还要低下。金玉妍好歹是正正经经由玉氏王爷选出来、既是礼物也带有使节性质的正式贡女。
而寒香见纯属一大堆战利品之一，任由大清拨弄挑选，象征性地收下，换了谁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