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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什么来着?
李季安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浑身酸痛无力,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他自己很熟悉这种感觉,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睁开眼睛。
他没有挣扎,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既然是求死,躺在哪里不一样?
他似乎再度恢复了平静。
远远看去,就像一具死尸躺在地上。
越来越热,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不是温暖,而是有些恶毒,让人的眼睛火辣辣地痛。
他只好坐起身来,勉强看了看周围。
这是一片空地,地上冒出寸余野草,荒凉中带了些许绿意。自己仿佛来过,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
实在想不起这是哪里。
小腹有些痛,低头一看,小腹上的短刀已经被拔出,血都没有擦,和他的霜华刀随意地扔在脚边。伤口已被包好,没有鲜血渗出,说明包扎之人精通医理,并用了名贵的金疮药。嘴巴里还有淡淡的苦味,那一定是被塞过什么药。
谁能在皇家侍卫的围攻中带他全身而退,治他又不想见他?
李季安当然能想到,恨铁不成钢,可自己既不是铁,也打不成钢。
他捂住小腹,慢慢站起来。
不远处有几个土堆,应该是坟。
他挪过去看看,借助墓碑上的字,应该能知道自己在哪里。
其实那都不算墓碑,只是几块木板,简单写了“之墓”,再无其他。
一连几块都是如此。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有些失望,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土堆稍大些,木板也大些,于是他便过去看。
来到坟前,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有些熟悉,书云,“家父李聪之墓”!
这竟是李聪的坟!
是他亲手刨的坑,是他亲手写的字,是他亲手立的碑!
他呆住了。
他轻轻抚摸已经皴裂的木板,粗糙硌手,就像摸着李聪满是胡子和皱纹的脸,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一阵春风拂过,吹散了他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雪原深处,张灿一巴掌把切好的鱼片扇得四处乱飞。
风雪似乎有些畏惧,飘散着不敢落在他的身上。
“老师,何必呢?”王道林望着眼前须发倒竖的师父,“小师弟本来就凄苦,父母死了,李聪死了,你我不在身边,唯一给了他温暖的宋宜嘉又背刺他,伤心和迷茫是免不了的。”
“那不是背刺,当他面插进去的!”张灿咆哮道,“那是伤心吗?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和死人一样!”
王道林不理会张灿的挑刺,继续说道,“老师,也许是我们错了。”
“我错了?”张灿跳了起来,“老子哪错了?”
“我们应该早些出手的,至少应该告诉他,其实宋宜……”
“拉倒吧,告诉他也没用,他那时候会信你的?”张灿愤愤不平地说,“除了宋宜嘉,他眼里还有谁?”
“也是。”王道林叹息道,“一个男人若是爱上了女人,大概变得又聋又瞎,听不见也看不见了。痴情男女,这种事不发生,他是不会信的。”
“哟,你好像很懂?”
他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张灿,“老师,既然它一定会发生,那您生的什么气?”
“啊?”张灿怔了怔,“好像也是。”
风雪大了些,将俩人的身形裹了进去。
宋泽浩也觉得今晚的风太大了些,吹得帐篷哗啦啦啦地响。他拉紧了身上的暖裘,吩咐再抬进来一个火盆。
前后两个火盆烘烤,身上的寒意缓解不少,咳嗽也减轻了不少。他望着眼前的太医钱喜,轻声问道,“钱太医,说实话,朕这个身子,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