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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庭院,肖起暗自打量。
院中假山池塘中,枯枝败叶散落在干涸的池底,却依稀可见昔日繁华。廊柱上的彩绘剥落大半,显得有些萧条。
进了正厅,一个丫鬟端着精致的青花瓷杯上前,恭敬地递上热气腾腾的热水:“将军请用茶……用热水。”
府上已经没有茶叶这种奢侈东西,可多年来的习惯用语却依旧让丫鬟一时间难以改口。
肖起接过茶杯,目光扫过厅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难掩岁月痕迹。几件名贵家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墙角还有蛛网结网。
肖起正欲开口询问张虎找自己到这里是有何时,忽见一位老者大步从内室走出。
那老人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虽已年过花甲,却依旧精神矍铄,步履稳健。他的面容清瘦,双目炯炯有神,一缕银须随风微微飘动。
老人见了肖起,立刻躬身拱手,声音洪亮:“老朽张元,拜见肖将军!”
张虎在一旁介绍道:“将军,这就是属下的姑爷。”
肖起连忙还礼:“张老客气了,快请起。”
张元直起身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拉着肖起的手就开始滔滔不绝:“将军啊,这几个月多亏您照拂,我们张家才得以苟活至今。”他道,“我们张家原本也算得上殷实,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可这几年天灾大旱,死的死,病的病,逃的逃。若不是有将军,只怕我们一家子都熬不过今年!”
说到动情处,老人声音哽咽,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肖起听罢,回道:“张老言重了。救民于水火,乃是我辈职责所在。”
张元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将军大义,老朽佩服。我们张家一直都想好好谢谢您,可值钱的东西早在灾年初始就换了粮食。如今,老朽实在是无以为报…”
还不等肖起开口推辞什么,只见张元忽然转身,朝内室喊道:“巧儿,还不快出来见过肖将军!”
片刻之后,一位年轻女子缓步走出。她身着一袭淡粉色锦绣长衣,衣襟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更衬得她肤若凝脂。女子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巧儿,这位就是肖将军。”张元轻声给来了就躲在他身后的姑娘提醒。
女子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她怯生生地向肖起行了一礼,声音如同百灵鸟般清脆动听:“巧儿见过肖将军。”
张元拉着巧儿的手,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将军,这是老朽的亲孙女巧儿。今年芳龄十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将军不嫌弃,老朽愿将她送与将军,常伴左右,以解乏困。”
肖起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沉默片刻,目光在巧儿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转向张元:“张老,此事怕是不妥。”
张元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若能早日成家立业,也好留个后。战场上刀剑无眼,还是早些…”
肖起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他抬手打断了张元的话,声音冷峻:“张老,我看巧儿正是大好年华,许给我这朝不保夕的粗人,实在是有些不妥。”
一旁的张虎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姑爷,您看将军平日里忙于军务,哪有时间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再说了,巧儿妹妹年纪尚小,还是再等几年的好。”
张元听了,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也罢,是老朽考虑不周了。”
张虎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岔开话题:“将军,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营了?”
肖起点了点头,向张元告辞:“张老,今日叨扰了。告辞。”
张元连忙起身相送:“将军慢走,老朽恭送。”
待离开后,张虎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您看…”
肖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打算?”
不仅仅是他们的打算,这还张虎提出来的。
毕竟肖起二十多岁,也不小了,又长相俊美,忙于征战,不肯成家,前些年,旁人都说肖起不成家,是不喜欢女人,有龙阳之好!这话,他这个下人听着,面上也不好看。眼下局势难得稳定了些,若还是没个女人热被窝,以后都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
张虎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属下也是一片好意。将军您看,您都二十多了,也该…”
肖起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张虎:“本将军的事,还不用你来操心。以后不许再有这种荒唐想法,否则军法处置!”
张虎被肖起吓到,连连点头:“是是是,属下知错了。”
肖起带着几分愠怒回到军营,脱下棉服,只着单衣坐在案前。炉火早已被下人烧得正旺,暖意渐渐驱散了寒意。他揉了揉眉心,思绪还停留在张府的那一幕。
“将军,属下在您离开后听到侧帐内有响动,应该是又有东西送来了。”亲兵在帐外禀报。
肖起闻言,又立刻起身:“神仙又送来了何物?”
他快步走向侧帐,只见地上堆着一堆形状奇特的物什,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信件,展开一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林薇的字迹工整秀丽,字里行间透着关切:
“将军近来可好?天气渐冷,切记保重身体。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这次送来的是手电筒,乃是太阳能的。不发光时只需让它晒一天的太阳即可。望将军善用。”
肖起读完信,小心翼翼的将信收好。他拿起一个手电筒仔细端详,只见其通体银白,一端略粗,另一端略细,中间有一个凸起的按钮。
他按下按钮,刹那间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出,照亮了整个有些昏暗帐篷。肖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小小的物件竟能发出如此明亮的光!
“神仙果然神通广大,竟能将太阳的光芒收集在这小小的筒中。”肖起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敬畏与赞叹。
他举着手电筒在帐中来回照射,光束所及之处无不清晰可见。肖起不禁想象,若是夜间行军或是突袭,有了这等神器,岂不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