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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亲王说完之后,整个勤政殿一片哗然,竟然是郑长庚的女儿,那个被人称作“泥腿子”的姑娘。
平静下来之后,大家都开始对安国公指指点点,毕竟,刚才他还把没有培育出双季稻的锅,甩给了真正出这个主意的人。
“听说国公爷的妹夫就在益州,不知道国公爷怎么没提前收到袁大人的消息。”一个向来和安国公不对付的老臣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听说,中元节前,国公府的傅姑娘去了益州探亲,不知道双季稻这个主意,是郑姑娘听了傅姑娘的还是傅姑娘听了郑姑娘的呢?”有人开始和稀泥。瑾亲王捏了捏拳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安国公的门生,看来,他是打算和那丫头抢功劳抢到底了。
“安国公刚才不是说了么,傅姑娘是道听途说的。所以,谁抄袭谁的,这不一目了然么?”瑾亲王冷冷的看着那个大臣,大臣打了个哆嗦,装作没有看到国公爷的眼神,垂下头,不敢再造次。
笑话,得罪了安国公,顶多被他厌弃,少了棵大树,可要是得罪了瑾亲王,那可是要命。
看着下面的大臣吵吵嚷嚷,昭顺帝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无非就是有人想冒领功劳却反被将军罢了,这样的事情,太过常见了。
不过,那小丫头给了自己整么大个惊喜,要是不帮她,长庚那脾气,怕是得跟自己闹。
他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傅卿,双季稻的事情我知你本是好意,但你万不该隐瞒真相,先说是你自己想到了,没成又推给别人。你是大庆的官员,是大庆的肱股之臣,如此好大喜功,没有担当,可不是一个国公还有的样子。”
安国公后背尽湿的跪在大殿上,心中警铃大作,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收回国公的爵位吗?
“皇上,老臣知错,老臣愿出资,帮助南方四个州的百姓全年种植双季稻。”安国公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额头触底。
这是想出点血,免了惩罚呢,哪有这样的好事。
“安国公有心了,不过推广种植双季稻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这个主意既然是郑大人的女儿提出来的,那就让郑长庚去落实这件事吧,福安,拟旨,召郑长庚为益州知府兼南方四州大总管,统管四州一应事务。”
“益州知府袁志云,调回京中任职。”只说调回京中,并没有说官职,也没有说升迁的话,那就应该是平调了。不也不对,京中官员太多,一个五品的官员,京中一抓一大把,和在益州呼风唤雨比起来,他算是被贬了。
安国公汗涔涔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好一个郑长庚,还以为他被罢官流放,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十个月,他就坐回了四品的大总管!
好,真是好得很!
下朝后,他不敢和其他官员一道离开,故意装出一副跪了太久,虚弱的走不动道的模样,落在众人后面,慢悠悠的往外挪。
等上了自家的马车,他整个脸拉的老长,脸色铁青。
“娇儿人呢?让她来见我!”才踏进安国公府的大门,他再也压不住翻涌的怒气,抓着一个小厮就问。
小厮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回,回国公爷,小,小姐今天都没出府,应该在院里。”
说来事情就是这么巧,这边话音才落,那边一辆马车就停到了大门口,傅娇在侍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的护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安国公看的额头青筋暴起,“你不是说小姐在府里么,那外面那个人是谁?”
小厮咚一声跪倒地上,磕头求饶,“国公爷赎罪,小的实在不知小姐是怎么出的府的呀!”
呵呵,好的很,一个个的都不让自己省心是吧!
安国公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傅娇和侍女有说有笑的从门口进来,突然感觉有股视线在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抬头,就看到父亲满是怒火的瞪着自己。
她迈步的动作就是一顿,身体僵住,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要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偷跑出去,她打了个哆嗦,不敢想后果。
她稳住心神,乖巧的上前,和以往一样抱住安国公的胳膊,试图撒娇打诨蒙混过去。
“爹爹,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对啦,我刚才出门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酥饼,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油纸包,捡了一个酥饼,递到安国公跟前。
啪——安国公伸手把酥饼打落,“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面对父亲劈头盖脸的责骂和询问,傅娇委屈的眼泪唰一下就滚了下来,“父亲,您说什么呢,我最近连门都很少出,我上哪给您惹麻烦去去啊!”
“还说没有,我问你,种双季稻这个主意,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听到父亲问双季稻的事情,她松了口气,知道双季稻的只有自己和姑父,姑父当时根本没有看过那个折子,所以,只要自己咬死了是自己想出来的,没有人会怀疑自己。
“父亲这是不相信我吗?我都说了,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您不能因为京城没能种出来,就怀疑我吧,我就提供了个思路而已,京城不行,万一别的地方,比如说益州。他就可以了呢。”傅娇说的言之凿凿,要不是自己刚才还在大殿上看过种双季稻的注意事项和那幅丰收的画,自己就真的相信她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谎话张口就来的,还能说的如此这般面不改色。
啪——他抬手就给了傅娇一耳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撒谎,人家瑾亲王都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这主意根本就不是你想出来的,是你从你姑父那里听来的吧?”
傅娇不可置信的捂着被打的脸,满脸委屈的看着安国公,可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
看到女儿这个表情,安国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扬手,恨不得再给她一耳光,最后忍住了,只是朝傅娇吼道:“你知不知道,双季稻只有常年温热的南方才可以种植,而现在泗水县已经试种成功了。你还在跟我说是你的主意,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虚荣心,差点把国公府的基业毁于一旦!”
傅娇听着父亲的咆哮声,往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这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的功劳么,种双季稻的事情,是自己最先让父亲禀告给皇上的啊,皇上不应该赏自己么,怎么还会毁了国公府?
她不相信的拼命的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顾形象的朝安国公嘶吼道:“王爷姨夫可有说是谁成功种植了双季稻?”
“呵~”安国公冷笑了一声,“还姨夫呢,他瑾亲王发难的时候,可曾想到他是你的姨夫?”说完,官袍宽大的衣袖一甩,就往书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侧过头,冷冷的扔下一句,“郑采薇,郑长庚家的那个好女儿。”
郑采薇?
傅娇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不是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种地的泥腿子么?她怎么可能想出这种主意。
不,不对,她是泥腿子!
傅娇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郑采薇,她记得前段时间小表哥离京,就是为了护送她回去,甚至还在大街上替她解围。
郑采薇,好一个郑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