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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问他:“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天的梦境被橘黄的夕阳笼罩着，他的脸被假山投下的阴影覆盖住了，看不到表情。
他没有回答。
林知若犹豫了一下，又问:“你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秋千绳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响动，轻轻荡了起来，他也因此从阴影中现身。
不得不说，好像一条柔软的死鱼。因为他几乎是半躺在秋千上的，脊背倚着的只有一根纤细的麻绳，一只脚蹬在木板上，另一只脚没骨头似的垂下，在半空中飘荡。
只有一双眼睛像活物，牢牢地盯着林知若。
“你是不是想问，我在现实中存不存在？”
不等她回答，他直接摇了摇头，给出答案，“没有，现实中根本没我这个人，我是你幻想出来的。”
林知若怔了怔。
他继续道:“那又怎样，你希望在现实中见到我吗？”
林知若又怔了一下，呆在原地认真考虑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
他有点意外，随即自信一笑，“你说气话，我不信。”
林知若沉默下去，没有辩驳。梦境是不受自已控制的，如果他仅仅存在于梦境里，那么每一次见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她随时可能失去他。
如果他是真实存在的，至少她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他，即使是千山万水，总有抵达的一天。
但同时，她内心又隐隐地恐惧。
这是每一个少女与生俱来的直觉——“如果他真的存在，真的出现在我面前，就绝不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两人都安静，只有秋千架吱呀吱呀地响着。
他靠在秋千里，黑漆漆的眼珠望着林知若，向前，沐浴夕阳，向后，又归于黑暗。
一次，两次，到第三次荡出来时，秋千已经空了。
之后，他赌气似的，不再现身了。
林知若进入梦境时，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秋千，她坐上去，一下下地荡着，直到梦醒。一棵树的阴影下，藏着一只体型奇大的白狐。
它眸中带着不甘，死死盯着林府大门口。
有那两个臭道士在附近盯着，它不能堂而皇之地杀入凡人府邸，夺走猫妖的内丹，而那个买下猫妖的女人又深居闺中，不常出门。
再这么耽误下去，待猫妖的伤好全了，它哪里还有机会？
正心焦时，忽然一个活泼的身影映入它眼中。
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似乎经常看到她在林府出入。
白狐眼珠一转，跟了上去……
人外3
翌日，春光明媚。
紫菀做着针线，探头到里间看了一眼。半个时辰了，小姐依然保持着把脸埋进猫崽肚子里的姿势，一动不动，猫崽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放弃，现在已经隐隐开始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脚步声响，紫菀回头一望，怔了怔，才笑道:“如、如嫣小姐。”
赵如嫣今天打扮得格外华美动人，她一时竟没认出来。
林知若闻声抬头，也是一怔，道:“你今天好漂亮。”
一连惊艳两人，赵如嫣露出极为受用的表情，款步坐到镜前，拈起雕花木梳，侧着头梳理自己乌黑的长发。
“如此春光，你就这么窝在家里呀？”
林知若兴致缺缺，道:“出去做什么？”
“踏青啊，”赵如嫣贴过来，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我今天真的好想出去玩，你就陪陪我嘛。”
紫菀也道:“小姐最近心情不好，是该出去走走，散散心。”
只要朋友提出请求，林知若是很少拒绝的，当即应了下来。
马车上，猫崽一反常态，围着赵如嫣嗅个不停。
赵如嫣却心不在焉的，不停往窗外看，直到马车渐渐远离了林府，她才放下心来。
林知若在马车摇晃中慢慢睡去，朦胧中，听到猫崽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声，她陡然惊醒，才发觉马车已经停了。
车厢里昏昏暗暗，只剩下她一个人。猫崽的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林知若慌忙掀开帘子，心脏陡然一缩。
眼前赫然便是她梦见过的、被狐妖袭击的焦黑荒林！而赵如嫣正站在不远处，举起一只手，用力掐着一团毛茸茸的物事。
是猫崽！她想掐死它！
“你干什么！”林知若冲过去抢猫崽，还没靠近，赵如嫣飞起一脚，正中她腹部，将她踹倒在地。
林知若情急之下，竟没觉得疼，起身拉住赵如嫣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险些咬下一块肉。
赵如嫣疼得大叫，不由自主地丢开了猫崽，腾出一只手抓住她头发，拎小鸡似的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抵在树上掐住了脖子。
她的五根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绝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