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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十堰渐渐好起来，李亦柔今天给他去取最后一剂药，他本来要跟着一起去，没想到他师父叫他过去一趟。
“我去就行，回来等你。”李亦柔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云霄。
“弟妹好啊～”他似乎有话要说，大概是关于季十堰的，李亦柔对他笑笑，果然下一句，就邀请她到旁边的亭子里说说话。
“李亦柔，你对阿堰，是真心的吗？”旁观者清，他好像看不到她一点爱意，天黑下来，她露出那双眼睛，是笑着的，但他总觉得没什么温度。
李亦柔很快回答，“是啊。”若她只有一点真心，那里面一定有季十堰一个位置。
“阿堰他……性子很倔，认定了就很难改变。”云霄希望她能认真一点，“他朋友不多，除了我，大概就是从前偷溜进无极宫认识了一个好友。
他对朋友都是掏心掏肺，这次若不是为我，他也不会被人面蛛困住。而对你他更是……”
李亦柔突然打断他，“你说什么，无极宫？”
难得见她好奇阿堰的事，云霄多讲了几句，大概就是他小时候修为停滞，偷偷离开宗门游历，跑去无极宫做外门弟子。
他爹娘闭关出来，急坏了，最后借用了天存老祖血脉寻踪灯，才找到他，将他带回来。
“原来是这样。”李亦柔眼睛有点发酸，一直都在世间飘荡的心终于好像找了一个归处。
原来是他，难怪让她觉得性格会有点一样，但因为隔了几年，成熟了点，也有不同。她只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李一，季，怎么没早点认出来。
“抱歉师叔，我想回去找他了。”李亦柔不再想听云霄的讲述，她想听季十堰亲口说。
李亦柔几乎是要飞奔回去，可刚出凉亭，就被一个人拦下，“小友啊，可否陪我聊聊？”
眼前的男人笑眯眯的，可却让李亦柔心生恐惧，他穿着千道剑宗长老的服饰，脸上干干净净，剃掉了胡须，头发却与之前看到的不同，变得花白。
可李亦柔还是很快认出，他正是那日要追着给她算卦的卦师。
没想到他是千道剑宗的长老，李亦柔原本以为他是个江湖骗子。
“秦长老。”云霄上前打招呼，低声和李亦柔说了句，“这是阿堰师父。”说完又拦在李亦柔身前，“我叫阿堰过来，您……”
长老还是和蔼地笑着，打断他：“小云霄，你若不放心，等过一刻钟，再告诉阿堰，可好？我有话想单独和小友说，绝不会伤害她。”
难得见秦长老这么一本正经，云霄回头看着李亦柔。她点点头，似乎在告诉他没事。
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似乎天地间的任何事物在她眼中都无所畏惧，他终于明白阿堰说的她性子就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一个炼气低阶修士，即便面对元婴修士，还极有可能是责难，也一样面无波澜，云霄都有点佩服了。
他离开，李亦柔和秦长老又回到了凉亭之中。
凉亭在是山崖边上，夜晚的山谷也笼罩着寒雾，李亦柔以为，不过是想表明自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看着云雾在想要怎么说服。
“小友，那日老夫不甘心，还是反复为你起卦，没想到最终看到一点，却受了不少天道反噬。”秦长老的话让李亦柔倍感意外，原来季十堰说师父受伤，竟是因为给她算卦。
剑卦双修的元婴修士？她倒是没见过。他要说的难道不是关于季十堰，而是关于她的？
她好奇问道：“那您看到了什么？”
秦长老叹气，“老夫大概修炼还不到家，最终只窥得一角，未知全貌。”
见李亦柔好奇，秦长老说出了自己此行所为何事，“我是为阿堰来的。”
李亦柔微挑的眉落了回去，似乎一切如她所料。
“小友，我只能说，你身负逆天因果，身怀大机缘与大功德，我本不该干涉的。”秦长老说到季十堰，神色动容，“可阿堰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已经……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徒弟。”
“这是……何意？”李亦柔不明白，心却沉了下去，她知道，结果一定不好。
“小友，与你做友人，或许历经危机重重，却可沾染几分你的机缘。但若结为道侣，就是共享天道因果啊！阿堰命薄，分担不了你身上的债。”
因果，那是说好听，直白点，就是债业。她造了什么孽，所有人都说她逆天而行，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若离开，我会感激。你若执意与他一道，我也不会干涉，为你付出一切，或许也是他的命。”
李亦柔听懂了，但不愿相信，“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他会死，是吗？”
秦长老未曾言明，“小友，不论你怎么选，都随你，我绝不干涉。”
李亦柔听了苦笑一声，“怎么选，我能怎么选……”
秦长老叹口气，似乎胸口还在疼，微微捂了一会儿，“小友，你不会只是为来千道剑宗做外门弟子的。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你尽管开口。”
李亦柔眼中噙着泪，直视着他，她明明那么年轻，却有种看破世事的苍凉，她也很快就下了决断，“我要五行太极剑诀的完本。”
比起她来，阿堰才是他心上的一块肉，她再不凡，再有造化，再苦再难，都是她自己的事。他也不想管，更管不了。
她说完，眼中水雾彻底消散，做出承诺，“我会离开。”沉默片刻，又补了一句，“只是……我想过完今天再走。”
秦长老似乎真的不会左右她的选择一般，直接递给她一枚玉简，“太极剑诀。”
她接过来，秦长老又看着她叹气，然后说了句不打扰了，就瞬移消失。
李亦柔独自坐在凉亭的凭栏前，呆呆地看着天上月，果然，月亮是遥远不可及的。
她忽然想，幸好没有早点认出他来，与他挑明，也只是徒增彼此伤感。
就算他仅仅是季十堰，没有叠加李一与她生死患难的友情，李亦柔也只是想利用，不想害死他。
“亦柔！”季十堰大概接到了云霄的消息，前来找她，李亦柔看着他飞奔而来，那双眼睛里似乎只容得下她一人，里面写满担忧，这就够了。
“你没事吧，师父找你了？他说了什么？”季十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