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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桂娘,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咱一般又不去县城,对人家的生意没影响。日常做好了,就在附近几个学校门口啊,乡政府门口啊,卖卖,或者在附近村子转着卖卖就成。有集的时候,咱就去集上卖。何况,即使咱去县城,县城那么大,互相也撞不上,只要不影响到人家的生意就成。”
卖吃食,投入最少,成本最低,利润却相当可观。
“咱俩一起干,可以互相壮胆。免得,一个人出去,容易有危险不说吧,还容易招惹些不好的流言和是非。”
夏染说到这里,桂娘懂了。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寡妇不好当,总有那么一些人,爱捕风捉影的给人造谣,以打击欺负他人为乐。
桂娘也是个爽利干脆人,直接拍板,“行,咱干。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行,等我这几天把这些乌七妈糟的事儿了了,我先去学,学会了,咱就做了去卖。”
夏染做的凉皮,不比后世外面店里买的差。绝对有市场,好卖。
桂娘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毕竟男人和她自己都特别能干,日子在村里也算殷实。
可等儿子们渐渐大了,娶媳妇了,时代也变了,他们老俩口也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关键,她家两个儿子,没个姑娘。有姑娘的人家,还能用姑娘的彩礼钱,来填补儿子娶媳妇的亏空。
女娃在这个地方,在当下人的心里,最大的用处,就是换彩礼。真相就是这么残酷,而又赤裸裸。
就拿杨绢来说,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可她即使再受宠,还是得替弟弟铺路,从几人的取名就可以看出来。
她受欢迎,又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取了“绢”这个名。而到她大妹妹这,直接变成了“引弟。”到了第三胎,还是姑娘的时候,直接成了“托弟”。
而儿子生下来,直接成了“耀祖”。
哪怕这玩意是个“蛆”,杨老头他们,都会把他当成“龙”来养。就因为胯下,多了二两肉。是他们眼中的“香火”,是他们眼里的“根”。
所以,男人自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男人与女人的分水岭,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而结局,在开局的时候,基本上可以直接预见。男性与女性,在人权和资源分配上,隔着天堑。
她父亲还自诩是文化人,是工人家庭呢,都逃不脱重男轻女的命运。何况普通老百姓。
而前世,杨娟夺走的家产,钱她没花上,粮食她也没吃上。全被杨老头哄着,拉回她娘家了。
听说,后来,杨绢年龄大点了,也懂事了,等明白过来后,基本上就跟娘家断了关系。除了每年的正月初四这日,会回去一趟,且从没留下吃过一顿饭。
待几分钟,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回来了。而且常年都不回娘家,这也算是陈家村的一件奇事。经常被人们拿出来当谈资。
尤其是那些,特别爱回娘家的女人,三不五时的被拉出来,做比较。
知道前后缘由的人,把这当段子,讲给别人听。杨绢也是被娘家坑的,连裤衩子都不剩的杰出代表。
谁家女人犯浑,无止境的往娘家扒拉东西的时候,这事就被人拉出来,当反面教材讲。
前世的桂娘,帮儿子娶媳妇要钱,建房子要钱,养孙子孙女照样需要钱。后面为了挣钱,他们俩口子吃了不少苦。
临老了,又承包了好几亩苹果园,累的是又黑又瘦没个人样。
后世的网上,不是特别流行一句话吗?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猪都能飞起来。
这一世,夏染打算带着桂娘,这个前世待原身始终如一的人。做一只被时代裹挟,被迫飞起来的“猪。”
“建国家的,还有一事,我想问你呢,差点又忘了。”
“什么事?你说。”
“从建国过世后,你忽然对婷娃子特别冷淡,这是为啥?这几天你没有看过婷娃子一眼,也没管过她吃喝、睡哪的问题,这都不像你了。”
很简单啊,没想好,如何处理这只“杜娟鸟”啊。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如何合理又巧妙的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出去。
忽然夏染灵机一动:“那天我昏迷后,还吐血了,你还记得不?”
“记得,当时吓坏我了,有那么两瞬,我都觉得,你好像没有呼吸了,当时,我的手都是抖的。”
“嗯,那会儿我失去意识后,见了一白胡子老头,他一直盯着我摇头叹息,说我养了只杜娟鸟,害苦了自己。说这只杜娟鸟,命里无父母,也无兄弟姐妹。
随后我问他,谁是杜娟鸟,我没养鸟啊。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让我仔细想。然后,我就醒了……”
“杜娟鸟,你是说婷娃子?婷娃子与一只鸟有啥关系呢?”
婷娃子,夏染的养女,全名陈婷。
“我能想到的只有她。杜娟这种鸟,有一种习性,就是从不把蛋生在自己窝里,而是生在别人窝里。杜娟幼鸟出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窝里其他的鸟蛋,全部顶出去摔碎,只留它自己。
而鸟妈妈根本不知道,它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儿子女儿被这鸟给害死了,还把这只鸟好好的养大了。而且,这鸟大了后,人家就直接飞走了,接着去其他鸟窝里,再继续下自己的蛋,他们就是靠这样繁衍的……”
“真的假的?”
“我不太懂,顺口跟王书记聊了杜鹃鸟这个话题,王书记给我讲了这个,我才懂的。”
对不起了,王书记,现在这些锅,只能你背了。因为,我认识的人里,属你最有文化!
“原来如此。那你接下来咋办?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说实话,我也没想好该咋办。但想像以前那样对她,没可能了,我做不到。”
“这娃命也是够硬的。”
“谁说不是呢?她亲生父母生下她后,两个月不到就离婚了,谁都不要她,不想养她,而我恰好没孩子就抱回来养上了。希望她能带个弟弟或者妹妹回来,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生,结果……建国还没了。
我不会饿着她或者打她,但也仅限于此了。等她大点了就送她进地毯厂吧,让她自己养活自己。她也不用回报我任何钱或者东西,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前世,原身在“杜鹃鸟”和家产之间,选了“杜鹃鸟”。即使改嫁后的日子,过的那么那么难,她都没想过,要放弃“杜鹃鸟”。
而且还供她上了大学,结果,“杜鹃鸟”就是那么回报她的……
原身被家暴时,她从来都是躲的远远的,哪怕替原身说句话也行啊。结果,她说自己害怕,就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