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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实话,蓝脸他外甥在我们那里就算很厉害的人了,但是小年轻们并不怕他,照样敢跟他找茬。但是我们从来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人,而且莫名其妙就招惹了——二老毛打倒在地那些人我们根本不认识,其中有一个是一个大包工头的侄子,现在追我们的就是那个大包工头,你知道他拿着的是什么武器吗?开山锤大概很多人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个锤头大概十几二十斤,我们那里过去人们建地基盖石窑都需要用一些很大的石头,这个开山锤就是用来修整那些最大的石头的——
"刚才谁打的?"那个大包工头其实是我们那个村子的女婿,他老婆是我们村的,所以这些人大部分他都认识。这人过去就不走寻常路,留着一头刘欢老师那样的长发,看起来一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因为下雨头上的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这时候就问跑回去喊人的那些人。
其实很多人都打了,刚开始的时候二老毛拿砖头打,后面他们听到了都跑出来帮忙打太平拳,结果
"你是谁谁谁的儿子是吗?你求大个东西也跟人混社会?站出来!"那个包工头说的是我,我只好从人堆后面挤出去(我一直缩在最后面),准备挨一开山锤,好家伙,要换个人我高低给他分辩一下,压根也不关我的事好吧——查理哥不打太平拳,我是真心一下都没打的——但是算了,那个包工头一副变态的样子,我要是张嘴说话他只会打得更狠。
"就他一个没打!"这时候先前被二老毛打倒在地那帮人也跟着来了,总算有个以前跟我爹很熟,小时候经常给我开药的一个老中医的儿子帮我说了一句话——那时候我经常去他家看病吃药,他是认识我的,而且他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滚你娘的蛋!"包工头一只手把我拎起来往旁边一扔,下一个就是小红了,小红那是谁都认识的——"就你是吧?你很厉害是吧?"照头就是一开山锤,小红反应快伸胳膊挡了一下,不然当地一锤子就把他送走了我快吓尿了好吧,哪敢上去说情什么的,包工头一动手车上那些农民工一拥而上,他们都拿着镐把锹头一类的东西,很快就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我顺着墙根摸着黑准备开溜,结果溜到街边上有一个废弃的吊车,吊车的钩子上挂着一个人——二老毛,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啥时候就溜到这里,他穿了个白背心,因为那时候街上很黑也没有路灯,就脱了背心爬到那个吊车钩子上——要不是看见他扔在地上的白背心,我压根也不会抬头去看,结果惹了祸他溜得最快,藏得最隐蔽。
"下来吧,别怕!没人打你"我开玩笑跟他说,二老毛一声不吭,假装已经死了。
"那个谁!过来!你叨咕啥呢?"包工头那边已经打完了一轮,这一轮他打断小红一条胳膊,听见我在旁边咕哝,又把我喊过去——这时候他们打人也都打了,总算撒了火气,所以我就过去了,没有掉头就跑——跑也没用不是么?我再跑得快也跑不过汽车不是么?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啥打架?"包工头把我喊过去了又问我——你问都不问就打人,打完了才我就说这货有病吧
所以我就大概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把主要的犯案人员二老毛也说了,告诉他二老毛跑了,这帮人里根本没有二老毛,你打他们也没用。
"人呢?二老毛呢?"包工头问我,其实我那时候跟二老毛交情不深,这帮人里跟二老毛关系最好的是建华,说实话我真想把二老毛攀出来让他也挨一开山锤——但是算了,毕竟咱不能出卖朋友,再一个是,你把他攀出来也没用不是么?无非就是多一个人挨揍,这个事已经结了,没必要再起风波不是吗?
现在想来,二老毛后面一直对我恭恭敬敬很可能就有这天我放他一马的缘故,这要是被人从吊车钩子上拽下来,他能不能活出去都是俩码事——他才是罪魁祸首。
"跑了吧没看见"因为我岁数最小,而且看上去人畜无害,纯粹没参与他们打架,包工头没再说什么,这时候建华张嘴说了一句话:
"大哥们!你们听我说"
这句话招来了第二顿打,我赶紧退到一边给别人腾地方,这舞刀弄棒的我要是挨一下可就太不值了——这次包工头又拎过来一个人,因为跟他是亲戚,他一边念叨‘亲戚你还打,亲戚你还打’,拎着这人肋下几锤又打断四五根肋骨俩波打完了,这帮人跳上车满街去找二老毛,我就默默地过去扶他们起来,好几个人被打断了骨头当时送去了医院,直到这时候二老毛才从吊车钩子上跳下来跟着剩下的人溜回了我们那个村子。因为包工头临走的时候说了这个事还不算完,总得找到二老毛卸他几件才行,所以建华、二老毛和我、另外几个人连夜雇了个车去了外地,然后辗转换车去了省城。
其实关我屁事,我是不用跑的,但是那时候已经跟康敏约好了在省城见面,而且我的确早就想去了,再一点是疫情也逐渐在放开,我就是省个路费而已——一路上二老毛都在给我端茶倒水,感谢我的不卖之恩,建华嘛,他因为凑上去说那一句话挨打挨得很重,一直哼哼唧唧的,除了我和二老毛所有人都挨打挨得很重,但是也没人怪罪二老毛——大家都是江湖人,都有义气,知道他被抓到就会被锤死,那还是藏起来比较合理——但是除了我起码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
"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建华说了这么一句,我感觉也是很多人的心里话,但是跟我没啥关系,因为我还是个学生呢,本来也不是混混
后面到了省城以后我就跟他们各奔东西,我去我姑那里,很快就又去金苹果上班。建华、二老毛去了钱柜做服务员,另外几个人投奔亲戚的投奔亲戚,找工作的找工作,总之是做鸟兽散了。
这个事情其实应该给我很大冲击的,让我明白江湖路没有那么好走,但是毕竟我没打人也没挨打,看到别人被打断骨头我身上并不会疼,所以我没有长什么记性——如果只是看着别人的故事自己就能觉悟,那起码那些学历史的就绝对不会犯错了不是吗?人很难靠别人的经历给自己涨经验的。
但是好歹我也算是见过了非常令人心惊肉跳的局面,要不是别人被打得奄奄一息我一定在路上就开始跟他们贫嘴了——雨夜,长发,八字胡,开山锤,吊车的钩子,噼里啪啦断掉的骨头,这都是很刺激的话题不是么后面等他们好点以后我们经常聊起来那天晚上的事,但是除了我一个人眉飞色舞以外别人都是一脸懊丧所以他们都吃到了教训,我没有嘛
等我到了省城的时候疫情已经完全放开了,很多娱乐场所又开始营业,我直接地就去金苹果上班。那时候康敏在柳巷那边的必胜客找了一个服务员的暑期工,她因为被我忽悠跑到省城被封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从学校里出来,见了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怪我给她出馊主意好在她埋怨我总是有限的,她恨我也恨不到哪里去,也没法恨很长时间,所以我压根没当回事——被我坑的人多了,康敏这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这次的金苹果和以前可是有很大的不同,因为那时候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三,这个小三接近于满分,非常漂亮而且丰满,是我那个年纪最喜欢的那种少妇型身材,自从我去上班以后她每天都跟我混在一起我那时候道德观念还是太重,所以总觉得做别人的小三不要脸,因此上不愿意给她打满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其实应该算是小三里的霸王,她做三做得那么有负罪感,那么检讨自己可怜自己,最后还跟我搞到一起,已经算是道德感很高了好吧——年轻人嘛,行差踏错很正常,改了就行——不过我估计她始终没改,因为当三就跟赌博吸粉一样瘾很大,靠自己的念力能改掉的很少——倒不是绝对没有,后面我会认识改掉的姑娘,但是很少——我认识的那个姑娘之所以能改掉,完全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女人吧,有了孩子以后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生物了,靠她自己,难上加难。
我那时候其实男女这方面弄得很乱,你还记得那个叫素素的么?就是小凤被面条怼时挨着的那个姑娘,因为她后面老跟我混在一起也有了好感,我刚到省城上班没几天她也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