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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演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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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文王之易

九十六、演易

“易之道,在于数,在于象。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仂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仂而后挂……”

姬昌幽幽道来,似乎要向看不明白的众臣子解释自己的求卦之法。可惜,对于大家,这套说辞太深奥了,当场没人能懂他的意思。即便是足智多谋的姜子牙也不例外。

姬昌继续说:“易之道,为大人谋,不为小人谋!然而,朕此番求易,却非为攻崇国之求!”

姜子牙有所不解,忙问:“那么,大王您所求何事?”

“此番,朕却是为小人谋!”姬昌稍稍挺直了佝偻的后背,转过脸来向南宫适问道,“昨晚我于梦中遇到我那梦师孩儿,他现在身陷崇侯虎的手中吧?”

南宫适一听,认为姬昌所求的无非是四子姬旦的安危,慌忙答道:“诚如大王所料,四王子他的确身陷崇都!不过,我们已经活捉了崇侯虎的亲弟弟崇黑虎,足可以与之要挟,从而换出四王子来!”

姬昌摇了摇头说:“攻城之事,完全与姬旦一人之安危无关。既然太公贞的是一个吉兆,那么明日就发兵攻城,勿为犬子一人之生死耽搁。此番,我只在求养子姬幸的下落。老夫身体日渐亏朽了,浑身无力,大去恐怕不远了,只想在临去之前,再见上他一面!”

姬发忍不住悲伤,用震颤的声音说:“父亲千万别这么说,您必定是康寿万年!”

姬昌说:“万年?我怎么可能,百年也不会。天地有生生大易之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数,有生而无死,非大易之道。不用这么难过。”

姜子牙说:“大王功盖宇内,大周三分天下有其二,正是天命代商的好时机。陛下若能稍稍振作,在这崇都攻陷之后,就可以挥师东进了!”

姬发也附和道:“对,父王,明日儿臣与太师一起指挥攻城,定要生擒那崇侯虎,一举踏平这挡我西岐多年的有崇国!踏平崇国之后,我们再整兵马,一举东去而平暴商!”

姬昌摇了摇头,坚定地说:“发,你此言差矣。攻城事小,获取崇人的力量事大。破城之后,不可屠城,也不可火攻,要保证秋毫无犯!至于取商之事,非你父我此生所能定夺的,勿要再提起!”

姬发说:“父王,帝辛老朽昏聩,年年东征西讨,为四海之内的公怒,我周人正可取而代之么!”

姬昌不禁起了怒火,道:“我跟帝辛长聊不过不止一回,此人也是不一二之雄主,跟宠妺喜而失国的夏桀很不一样。可惜,他总想凭着一族之力,一举平定东夷,哪里来得这么容易!发,我刚刚向你所演示的易道,你能记得几成?”

姬发说:“只记得分二,卦一,揲四,归奇。”

姬昌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儿子在须臾之间,看懂并能够记住了要点,而能够迅速地总结出来,脑子还算不得多糊涂。

所谓“揲蓍求易”的关键,在于变卦。此法略要在于用五十根蓍草,拿出一根不用,作为“太极”。然后把四十九根一分为二,此为“分二”,从右手或者左手一堆拿出一根放在右上角,此为“卦一”。先把右边一堆每四根分一堆,此为揲四,把余数放在左上角,再把左边一堆每四根分一堆,把余数与刚才放在一起,此为“归奇”。把两堆合在一起,而太极一根、卦一,归奇都不动,再分二,卦一,揲四,归奇,再合起来,再分二,卦一,揲四,归奇。三次后,把剩下的数出堆数,记为一爻。六八之数为阴爻,记作“--”,七九之数为阳爻,记作“—”。心中默记出所数的堆数和阴、阳爻为第一爻,再把以上操作重复五次定其他五爻,六爻出一卦。六、七、八、九分别对应冬、春、秋、夏,唤作“老阴、少阳、少阴、老阳”以变爻占事,六九为可变之爻。

一卦六爻中有一变爻,则用天地之数(五五)减营数(把爻数相加),得余数,用余数从初爻上数,余数未与变爻重合,则以该卦卦辞;若用天地之数减营数,得余数,用余数从初爻上数,余数与变爻重合,则以该变爻占事。两变爻,大致与一变相类似。

若一卦六爻中有三变爻用天地之数减营数,得余数,用余数从初爻上数,余数未与变爻重合,须变卦(遇九变阴,遇六变阳),得之卦,以本卦的卦辞与之卦的卦辞合占;用天地之数减营数,得余数,用余数从初爻上数,余数与变爻重合,则与本卦与余数重合的变爻占事;四五变爻大类,若一卦六爻中有六变爻,皆九、皆六变卦(遇九变阴,遇六变阳),乾卦——坤卦,以坤卦的用六爻辞占事;皆九,坤卦——乾卦,以乾卦的用九爻辞占事。九、六混合,变卦(遇九变阴,遇六变阳),得之卦,以之卦卦辞占事。六爻皆不变,静卦,以卦辞占事。

此法颇为繁复,姬发在一看之下,并不能全明,只是粗知其概。父王姬昌只是跟他说个大概,不愿意细细阐明,这令姬发十分苦恼。作为一名勇武之人,他素来不太喜欢这种复杂纷繁的东西。若父亲不追问,他也不想去深究。

诸王子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捉摸得透姬昌的内心,并真正获得了易法的启迪,那就是姬旦。姬昌甚至并非面授机宜,而是在梦中教会了姬旦。就是在前日的梦中,已经被崇侯虎俘虏的姬旦来到姬昌的梦中,父子二人并无多言。姬旦向姬昌请罪,自己历经万险还是丢失了姬幸。姬昌并没有怪他,只是在端坐在他面前推演了一边自己在羑里大狱里领悟的易之道。

没想到姬旦看了一遍就完全懂了,他说:“父亲在为我占卦,算我此番的运气!”

姬昌点点头,问他:“如何?”

姬旦说:“否极!”他脸上流露一丝悲戚的神色,随后又说:“父王,无论生死如何,儿臣都坦然处之,请父亲勿用为我耽搁攻城的大计!”

姬昌又点点头,说:“旦,以你的才慧,且不用说做周公,就算做天下之主,都是当的!”

姬旦非常吃惊父亲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立刻沉思,想去追寻父亲的心思。姬昌却很坦然地说:“嫡长子即位,已渐成天道。兄死弟及,也合众意。王位,不过一把空床,冠冕,也不过是一些形制,上智之人,不要太在意这些东西!”

“父王所教甚是!”姬旦忙一拜,说,“不过,父王莫生疑。孩儿对二哥继承王位,胸中并无半分的非议啊!”

“不,我反而是要鼓励你,你此生虽不能做王,但未必不能做王的事。”姬昌幽幽道,“不明了天地大易的人,会太看重那些虚浮无实的东西。能看透大易的,更要去做那些真正功在千秋的事!我炎黄一族,自中土发端,经历了五百年,夏启建国,乃有自立不灭的规模。汤武革命,乃有殷人代夏,乃有我华夏族开疆拓土的四百年征程。这天下东南西北皆遍布我苗裔,祖宗可祭,子孙绵延,非前人之积累,是没有我周人的今天的。”

“是,是,父亲所见极是!”姬旦说,“不过殷人与我们有世仇,此仇不报,我周人寝食难安!殷人亏在不团结。倘若他们东征蛮夷初定,得以抽身聚集西向,不但祖先无法祭祀,就连子孙恐怕世世代代要做奴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