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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抱上了,才刚满一岁,可惜以后都抱不上喽。”掌柜的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伤感。
见状,孙成虎放下酒杯,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随后拿起酒壶又给掌柜的倒上。
“我这个人就是命不好,孩子三岁的时候,我家那座城被别的军阀给攻陷了,我爹妈还有我家那口子也被乱兵给打死了,我带着孩子东躲西藏的到处躲兵灾,终于是在淞沪定居下来,一转眼,孩子也大了,也娶妻生子了,本来想着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等我死后下去跟我那口子也能有个交代,谁曾想狗日的小鬼子又打过来了,一发炮弹正好落在了我儿子他家的屋顶,一家三口,连具全尸都没凑出来,有时候我就时常在想,我这人可能是命里犯煞,年轻的时候克死了爹妈老婆,年老了又把儿子一家给克死了。”说着掌柜的端起酒杯,喝干了里面的酒。
随后掌柜的干笑了一声,“让二位长官见笑了,自打鬼子打来之后,街坊们都逃走了,也没有客人,见到两位长官就啰嗦了几句,您二位见谅。”
苏晨看着这个在陪着笑脸的掌柜的,只觉得内心堵得慌。
他经历的华国最动乱的年代,军阀混战他死了父母妻子,日寇入侵他死了儿子孙子,他并没有怨天尤人,去抱怨国府的不作为,只用一句命中犯煞来评价自己的一生,这就是这个时期大部分国人的写照,能够活下去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奢望了。
“老哥,是我们这群当兵的对不住你。”孙成虎有些惭愧的看着掌柜的。
“不不不,孙长官,您可别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们的表现淞沪的百姓都看在眼里,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一批一批的往前面送,但能下来的却没有几个,而且大部分还缺胳膊少腿的,这要是让他们父母看见,该有多心疼啊,我不怪你们,只怪我那孩子命不好,生在了这个时候。”掌柜的连连摆手,示意孙成虎不要自责。
看着掌柜的那急于解释的样子,孙成虎拿起酒壶把里面的酒全都灌进嘴里,随后将兜里的大洋全都掏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走了。”
随即便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孙成虎的突然离开,让掌柜的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苏晨。
“没事老哥,不是因为你,这段时间牺牲了太弟兄,他心里有点难受罢了。”
苏晨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
听了苏晨的话,掌柜的放松下来。
“老哥,你还是花点钱搬到租界去吧,虽然在那里生活可能不如意,但至少能活下去,如今市区已经不安全了,鬼子随时可能攻进来,你泉下的亲人应该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替他们看看国家统一,没有战争的世界,到时候如果我还活着,希望还能喝上你酿的酒。”
说完苏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离开了酒馆。
掌柜的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坐在那里,眼睛看向门口,怔怔的有些出神。
来到外面,苏晨看到街角的位置有个红点忽闪忽灭的。
苏晨走了过去,发现孙成虎正靠在一旁破败的墙上抽着烟,眼尖的苏晨发现了孙成虎眼角的那一抹湿润,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两人都没有出声,在抽完一支烟之后才向着后方医院的方向走去。
清晨,租界内的人们照常早早起床,连日的炮火声让他们早已经熟悉了这样的环境,炮火声或许会影响他们的睡眠,却并不能影响他们的生活。
来上几根油条,点上一碗咸豆浆,彼此之间或谈论着工作,或讨论着时局,与不远处还冒着硝烟的市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这时,报童的呼喊声,却打破了这一宁静的气氛。
“号外号外,税警总团三团一营血战蕴藻浜,全歼日军第九师团第七联队,缴获联队旗,营长苏晨以一己之力击落日军四架飞机,蕴藻浜大捷!”
“号外号外,税警总团三团一营血战蕴藻浜,全歼日军第九师团第七联队,缴获联队旗,营长苏晨以一己之力击落日军四架飞机,蕴藻浜大捷!”
。。。。。。
随着报童的声音响起,一瞬间路两边的行人炸开了锅,接着纷纷放下手上的东西赶忙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
“来份报纸!”
“来份报纸!”
“来份报纸!”
这一刻,开口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嘴里喊出来的,都是来份报纸。
很快,报童身上的报纸便销售一空。
没买到报纸的人纷纷聚到买到报纸的人身边,满脸的期待与激动。
而拿到报纸的人则是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将报纸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十月一日,日军集结四个师团强攻我蕴藻浜一线,驻守在蕴藻浜一带的61师,16师,78师以及税警总团三个团奋起反击,激战一周,无奈双方火力差距太大,税警二团全军覆没,剩下部队皆伤亡过半,最终退守至蕴藻浜南岸,九日,日军强行渡河,猛攻南岸守军,面对敌机的轰炸,税警总团三团一营营长苏晨靠一挺机枪接连击落四架敌机,后率部与日军第七联队血战一个昼夜,双方你来我往,最终一营在付出大量伤亡之后成功全歼第七联队,击毙联队长伊佐一男,缴获其联队旗,此乃会战以来,我军少有之大胜,有此胜利,我军必将愈战愈勇,让日寇折戟淞沪!”
报纸上的内容并不长,就只有一段对于蕴藻浜战斗的简略概括以及一张第七联队联队旗的照片。
即便是内容非常的简短,基本上一眼就能够看清楚上面的信息,但几乎每个拿着报纸的人都在反复的观看,一遍一遍的阅读着报纸上的信息。
看着看着,眼眶就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淞沪会战开战两个月以来,他们听到的最多的消息要么是这里失守,要么是那里沦陷,各种由前线传回来的伤亡数字已经让他们开始变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