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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蝶的眸光依旧盯着云澈,杀了阎鬼王的他,眼神竟依旧如先前般幽淡,没有任何的兴奋、得意、嚣张、后怕……就和之前败天孤鹄一样,平淡的像是信手碾死了一只虫蚁!
那可是阎魔界的鬼王!
还是他根本没有感情?
“他是……怎么……死的?”妖蝶咬齿,字字艰涩。
云澈和千叶影儿都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都闪过一抹轻蔑,仿佛是在告诉她:你眼睛瞎吗?当然是一剑捅死。
阎鬼王被人一剑捅死……呵呵,多么荒诞的笑话。
妖蝶没有再问,她最后看了一眼阎鬼王的尸体,一声低念:“怪不得……”
她转身,身上黑蝶起舞,带着她的身影骤然远去,转眼消失在昏沉的天际。
“不留下她?”千叶影儿道:“你可是说过,要让她后悔的。”
“不必。”云澈道:“她这一走,我们手里,也算多了一个‘筹码’。”
千叶影儿短暂一想,算是明白了云澈的意思。
云澈抬起自己的手,掌心之中,一个很小的黑色气旋在缓慢流转。劫天诛魔剑将阎三更躯体贯穿的刹那,他的黑暗永劫之力亦随着剑身猛烈涌入他的体内。
来自魔帝的黑暗玄功,如一头上古魔神在阎三更体内狂肆暴怒,摧灭着他身上所有的黑暗存在。
五指缓缓收拢,云澈轻轻吐了一口气。黑暗永劫能够制裁一切黑暗,但也仅限于黑暗。如果能对其他神域的玄者如此,该有多好。
妖蝶离开,其态几乎是落荒而逃。能让一个魔女受如此之大的震骇与惊骇,普天之下,或许也唯有云澈这个怪胎。
交战停止,但护着小半个皇天阙的结界却没有就此释下,一双双眼睛在瑟缩中看着云澈。他们的认知,在今天被彻彻底底碾的粉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天牧一出声,双手紧紧攥起,全身紧绷。
一个连阎魔鬼王都敢杀的人,这已不是“疯子”二字可以形容。
而仅仅一剑让一个七级神主丧命,天牧一平生第一次全身上下都透着惊悚。
“走吧。”云澈没去看任何人一眼,直接转身准备离开。他会来此,他本是想借着天君盛会特意搞出个动静来。但魔女的到场,倒算是个意外之喜。
此时云澈再说出这两个字,所有人如获大赫,纷纷发出连串的吐气声,天牧一僵硬的躯体也随之一松,却再不敢发声,唯恐任何多余的举动会忽然引起他的注意。
先前,他绝不允许两人活着离开。现在,他只求他们能马上离开,再不要出现,连他们的身份,他都不敢去知道。
而杀了阎三更,阎魔界定会对他展开全力追杀。因为那一剑不仅是插在阎三更身上,更是插在阎魔界脸上。
“等等!”
忽然的声音让众人心里猛一咯噔,恨不能将出声之人一掌拍死,但看到出言之人,他们又不得不咬牙忍下。
出声之人赫然是焚孑然,他看着云澈的背影,道:“你是不是姓云?”
面对他的问话,云澈毫无回应,快速远去,分明无视了他的存在。
焚孑然暗暗咬牙,却是没敢再问。
这时,云澈却忽然停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与焚孑然对话时,他却缓缓说道:“天孤鹄,这个所谓的鬼王犯我,我赐他死。而你却还活着,你可知为什么?”
天孤鹄伤势颇重,但方才的一幕幕,他全部完整的看在眼中。听着云澈的言语,他艰涩的抬头,那个已有些遥远的身影,他此刻仰望,心中唯有自惭与卑微。
自己之前所为,多么的滑稽可笑……太可笑了。
“前辈……不屑杀我。”天孤鹄道。即使虚弱和暗淡,他的声音依旧有着一分独有的清澈。
他称云澈为前辈,但做梦都不会想到,云澈的年龄,尚不及他十分之一。
“呵!”云澈轻笑一声,道:“北神域这个牢笼,有很多人想逃出去,因为这个牢笼对他们来说太难生存。而又有很多人,从未想过逃出去,因为他们实力强大,位居高位,是北神域的主宰,从来不需要担心‘生存’二字,而是尊享着他人十世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改变?逃离?这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笑话。尊享着一切,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改变?他们存世时,北神域还不至于完全消失,至于后世……呵,又与他们何干呢?”
“!!”天孤鹄猛的抬头,本是暗淡的眼瞳疯了一般的颤抖起来。
“最有能力,最应该抗争的人,却从未想过抗争。倒是难得,出了你这么一个异类。只可惜……”云澈冷冷一笑:“你为之所行,却是幼稚可笑之极!简直比……当年的我还要可笑!”
他转身,目光落在了天孤鹄身上:“仁心?道义?呵呵呵……那是什么东西?能改变这一切的,唯有置身死地的狠,还有足以铺满整个北域的血,懂吗!”
天孤鹄如遭雷击,全身剧震。他看着云澈的眼睛,双瞳颤抖的越来越剧烈……忽然,他挣扎着爬起,忍着伤口崩裂,竟是重重的跪在了那里。
“孤鹄,你?”天牧一愕然,所有人都愣住。
砰!
向着云澈的方向,他的头颅重重砸地,这一叩,他用尽全力,却唯独没有护身,刚刚封愈的伤口尽皆崩裂,额头飙血,抬头之时,脸上除了血痕,竟满是泪痕:“求前辈……收我为徒。孤鹄……愿追随前辈,做牛做马……求前辈成全!”
天孤鹄之言,让天牧一等人大吃一惊,天牧一猛的向前,一把抓住天孤鹄肩膀:“孤鹄,你在胡说什么!”
他马上转身,向云澈道:“凌云……前辈,犬子伤势过重,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还望不要介怀。”
云澈来自不明、性格怪异狠辣且不论。他刚杀了阎鬼王,接下来必遭阎魔界全力追杀,他岂能允许天孤鹄与他扯上任何关系。
天孤鹄平时从不违背父亲之言,但这一次,他双目却是牢盯云澈,声音嘶哑而决绝:“父王,孩儿这一生,从未如此清醒过。”
天牧一愣住。
天孤鹄此时的眼神,他从未见过。这一刻,他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悲凉,却又无比清晰的念想……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他最骄傲的儿子。
孤鹄……连他这个父王,都排除在外的孤只。
“拜我为师?”云澈背过身去:“凭你,还远不够资格。但你的命,对我或许会有用。而且这一天……不会太久。”
音犹在耳,但云澈的身影已远远而去,唯留天孤鹄痴痴呆呆的看着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