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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艘船里里外外都被清洗了一遍，狭窄的船舱里带着些打扫过后的水腥气，混合着各种气味，味道很不好闻。
顾滟跟在老沈身后往里走，把手串放在鼻间轻嗅着，看到那些沟沟缝缝里的脏水还是忍不住皱眉，用精神力把这些脏水连同看不到的污垢全部带走。
随着她精神力控制的水膜清理过所有角落，船上的气味总算好闻了些。
他们也走到了舱尾最后一个房间里。
老沈走在前面，一走进房间里面就传来一阵怒叫声：“要杀就杀要剐就剐，爷爷我要是眨眨眼都不配当你爷爷，是汉子就别磨磨唧唧的给爷爷个痛快！”
还挺有骨气……顾滟挑挑眉跟在老沈背后走进去。
六当家被绑在椅背上，双手背在身后，怒视着老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长相斯文高壮的汉子就是这伙人的头领，他继续挑衅：“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
可他没有想到，这个汉子只冷冷瞥他一眼，侧了下身，露出了背后一个身形娇小，穿着黑色兜帽的人。
六当家打量几眼，努力回想也没想起来他们中有这么一个人，看他身形瘦小，在一群壮汉里面被忽略很正常。
他一走进来房间所有人都表现得十分恭敬，就连六当家以为的那个头领也是如此，还亲自拉开了椅子，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才请他坐下。
“你是什么玩……”
顾滟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雪白妖异的脸。
“嘶……”六当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看着她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我们大当家，你给我放尊重点，再敢出言不逊，小心我割了你舌头！”老沈冲他喝了一声。
六当家半晌才回过神，又重新打量着顾滟，猥琐一笑，“一个小妞是怎么做上大当家的，靠爬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睁大眼睛，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惊恐着盯着离自己眼珠只有毫厘之差的一根针。
针尖细如牛毛，整体都是透明的，看着像是冰打造的。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顾滟歪头看着他，嘴角挂着笑，眸子却冰冷。
“是你？是你伤得我！”六当家反应过来，眼神越发惊恐，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比刚刚更痛了。
顾滟手指控制着水针转着圈，“是我，也是我留了你一命，你猜猜，我为什么留下你？”
眼前针几乎就是贴着他的眼球在转，就算六当家长了颗虎胆也有些顶不住，艰难了地咽了咽口水，“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想问你点事……”顾滟打了个响指，水针一根变成两根，移到他另一个眼球前面，两根一起转圈圈。
六当家一动也不敢动，僵着脖子已经快要崩溃了，声音都不敢放开，“你要问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顾滟淡声问道。
六当家哑着声音，“我们是，是玄武帮，我是玄武帮六当家，我叫石田。”他被这么一吓早就没有了刚刚赴死的决心，“只要你们放了我，以后你们就是玄武帮罩的人，在这一片绝对能横着走。”
“呵……”顾滟冷眼看着他，笑话，她还需要有人罩？
老沈和其他人脸上的蔑视更是毫不掩饰，发出声声冷笑，直笑得六当家后背发冷。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有点怕了，声音都开始发抖。
顾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冷声问道：“除了你能玄武帮，这一片还有别的什么势力？”
这种问题也就他们刚刚来海上的人才会问，就算他不说他们以后也会知道，六当家没有犹豫说道：“还有两伙势力，青龙帮和倭人。他们一个盘踞在东边，一个盘踞在北边，我们跟青龙帮是死对头，但要是遇到倭人，会暂时联手。”
“倭人？”顾滟眸光一寒，看了眼老沈，“你们之前说北边水匪严重，也是倭人在闹事是吗？”
老沈点点头，脸上也满是狠厉，“之前听说这些倭人还会突然袭击沿岸的渔村。”
顾滟点点头，暂时把事情按下，又问：“给我说说你们玄武帮吧，你是六当家，你们一共有几个当家？”
提到自己帮派的事情，石田立刻闭紧了嘴，明显不愿意轻易开口。
瞧他这模样，顾滟冷笑一声，“不说是吗”她对老沈伸出手，老沈立刻把一张海图递到了她的手上。
这张海图是海盗们用的，上面对这一片的岛屿标注得都十分详细，还用各种符号标识了很多地点，外人根本看不懂，也无从分辨哪里是他们的老巢。
她拿在手里给石田看，“离咱们很近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岛，你说上面有没有你们的人？我要是把你在我手里的消息放出去，你觉得来营救你的会是谁，他会告诉我们玄武帮的事情吗？”
“你想把我当成诱饵？你好恶毒！”石田冲着顾滟大吼。
顾滟笑笑，“我不否认。”她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说也没关系，我顺着这些岛找过去，总能打听到我想要的信息，你倒不如痛快的告诉我，没准还能留一条命，也能给你的同伴争取一点生机，别让他们跟那位一样死在海上。”
石田看看海图又看看顾滟，眼中满是挣扎，可他真的不想死，尤其不想被这两根恐怖的针弄死，之前脖子上突然炸开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他想起来都还觉得胆寒。
“好，好，我都告诉你。”石田大吼一声，“你先把这两个玩意从我眼前拿开！”
顾滟也不想真的把人逼急了，便把两根针收了回来，让它们绕着自己的手指打圈。
针一离开，石田的肩膀立刻垮下来，垂着头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他的下巴一滴滴砸在他的腿上，他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后背的衣服都已经完全浸湿。
“说吧……”顾滟透过窄小的窗户看了眼天色，冷道：“时候不早，你再不说可就晚了。”
石田已经彻底放弃抵抗，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道：“玄武帮一共七位当家，死在外面的那个是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