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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看到坐在桌前雕刻的顾滟冷冷抬眸朝他看来时，刚才那无所畏惧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立刻变得有些缩手缩脚，“滟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顾滟垂眸看了一眼蝴蝶头上多出来那条触须。
得，一个时辰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她把盒子扔到一边，冷眼看着两人，“有事？”
裴修年一眼就看到那被雕坏的百花图，越发觉得无措，赶紧道：“我是看着他在你门前徘徊，一副不敢见你的模样，就好心帮他开了个门。”
好心？方玉辰恨不得一口啐到他脸上。
“找我干什么？”顾滟看着他，“要是因为让你们搬下船的事就不必说了，我这船是货船，让你们住本就是权宜之计，你们都恢复得不错，也该搬下去了。”
“早该这样了！”裴修年抢在方玉辰前面开口道：“江上风凉，一点都不适合养病，搬下去好！”
顾滟瞥他一眼，“这话也没错。”
见裴修年还要说话，方玉辰赶紧大声道：“我是为昨天傍晚的事来跟你道歉的。”
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又发生了什么事？
裴修年一屁股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长腿一伸搭在另一条腿上，大力地甩了一下衣摆，不悦地看着两人。
顾滟只当他发神经，连个眼神都欠奉，只冷眼看着方玉辰，“没有必要。一来我对你的态度并不在意，更不在意你是怎么看我的。二来，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不管你们母子，你只管放心。”
“滟滟！”方玉辰大声道：“我不是怕你不管我们，我只是觉得我太混蛋了。我该想到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这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顾滟嗤笑一声，“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说不是你们的错，还是说我原谅你们了？”
她可没有资格替死人原谅这些活着的人。
“我们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处着就行了。”她冷笑着歪头叫了声，“表哥。”
这声“表哥”本就是方玉辰期盼着的，可他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样一声表哥，他只觉得胸口好似被铁锤锤了一下，疼得他立刻抓紧了胸口的衣服。
“对，对不起！”
他丢下这话就踉跄着跑了出去。
“跟上去，别让他出事。”顾滟冲虚空喊了一声，又烦躁搓搓眉心。
她也没想说这么难听的话，却没有忍住，她到底是怎么了！
旁观者清，裴修年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压根不像她说的那样，不在乎方玉辰对她的态度和看法。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方玉辰一定做了什么刺痛了她。
他才不在乎方玉辰的死活，却不愿意见她烦恼和痛苦，倾身向前，低声对她道：“在乎就是在乎，没有什么好不能承认的。滟滟如果担心，就跟去看看。”
听着他的话，顾滟瞳孔微缩，就算她不想承认，可她骗不了自己。
她确实觉得生气，她虽说不是原主，可为了他们母子也算煞费苦心吧，他竟然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那我去看一眼。”她说着就起身离开。
裴修年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暗自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