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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有司机,司机在前面开车,金曼梅跟着她上了车后座。
上车之后,老太太始终闭着眼没有开口,完全把金曼梅当透明人。
越是这样,她越是如坐针毡,数九寒冬的天气,额头愣是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陆家门第虽高,但却是最传统的人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就忌讳家族内斗,如今只剩老太太一人,她更是秉持了老爷子一贯的作风。
当年陆怀川出了事,金曼梅和他大伯陆学文第一个站出来跟陆怀川断清关系,老太太醒来后大怒了一场,和大房的关系也因此疏远了不少。
如今,梅桂花的事情,老太太怕是已经看出来了。
金曼梅心里嫉恨这个老东西,但陆家现在还是她做主,金曼梅不敢忤逆她。
“老大媳妇,你觉得刚才的妇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吗?”她依旧闭着眼,声音也凉凉的不掺任何温度。
金曼梅心里一咯噔,“妈,儿媳妇愚钝,这可猜不出来。”
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眸底一束寒光射向她,“陆家之所以在京城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是因为陆家人团结,只抵御外敌,从不和同胞自相残杀。”
话落,她又道,“你可知道狮子本是最凶猛的野兽,为什么却总是成群结队吗?”
狮子作为草原最顶级的掠食者,却很少单独出行,它们团结协作,共同抵抗外敌,这是他们能成为草原霸主的重要因素之一。
同样的,任何事情只有向内团结,才有可能长久。
一旦从根本上坏了,那再坚固的城堡也有坍塌的那一天。
金曼梅知道她说的道理,但是却不认同,大房和二房本来就是要争一争的,当初陆怀川一人独大,陆家只知道陆怀川,谁知道陆怀民呢。
凭什么都是陆家人,她金曼梅的儿子就要处处被人压一头。
如今陆怀民好不容易崭露头角,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还有了章家这样的人家助力,他就应该是陆家的头号人物,可这偏心的老太太却处处想着陆怀川,难道陆怀民就不是她亲孙子吗?
心里有一万个不同意,面上却只能恭恭敬敬,“妈说得对。”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岂会看不出她的阳奉阴违,她心里叹气,只道,“怀民现在的位置已经够高了,再高,他会接不住的。”
金曼梅还想说什么,老太太却是让司机半路停车,“下去吧。”
金曼梅不可置信瞪大眼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老太太要把她放在半路?
可老太太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即便是不情愿,也只能拎着外衣下车。
她对着凛冽的寒风咬牙切齿,车上的老太太重新闭上了眼睛。
司机是老爷子给她留下的,知根知底,“您半路把她放下去,可是为了让她知道轻重?”
老太太轻轻叹气,“大房要是再不知悔改,他们就该从陆家的这辆车上下车了。”
另一边,李国庆开车把夏卿卿三人送回去,又要去送桑怀瑾,桑怀瑾喊陆怀川,“阿川,你等一下,妈有事和你说。”
陆怀川不想去的,可夏卿卿拍他手背,缓缓冲他摇了摇头。
她知道,桑怀瑾那样爱面子的人,知道了夏卿卿和别人订过婚,势必是要和陆怀川说个一二三的,她心里有数,也知道这场谈话躲不开。
而有些东西,越是拖着,积怨就会越深,所以夏卿卿希望陆怀川去和桑怀瑾说清楚。
下车的时候,夏卿卿已经推开了车门,手臂被陆怀川扯住,她不解看他,“怎么了?”
桑怀瑾和李国庆以及陈双巧都看着陆怀川。
陆怀川旁若无人的扣住夏卿卿的后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乖乖等我,很快。”
夏卿卿耳尖都红了,她羞赧地瞪了陆怀川一眼,急忙下了车。
桑怀瑾闭了闭眼,觉得她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实在没眼看!
前排开车的李国庆只嘿嘿笑了两声。
陆怀川踢了踢驾驶座,“滚进去!”
李国庆二话不说跳下车,关上车门,直奔夏卿卿和陈双巧,“巧巧,我帮你拎东西。”
桑怀瑾:“……”
一个赛一个没出息!
“没人了,您有什么事,说吧。”陆怀川靠着车后座,眼睛盯着窗外,窗户上结了一层冰,应该要下雪了。
“她订过婚的事,你知道?”刚才饭局上,陆怀川丝毫不惊讶,桑怀瑾就知道坏了,她这个儿子怕是什么都知道,但却心甘情愿要人家。
“嗯。”
“陆怀川,你老实告诉妈,你娶她,到底是不是……”
“不是!”桑怀瑾的话还没说完,陆怀川就直接打断了她,“妈,我娶卿卿不是感激也不是怜悯,我娶她,只是因为我想娶她。”
“可是为什么,是,妈承认,夏卿卿是长得好看水灵,可京城好看水灵的姑娘太多了,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又道,“你要是喜欢医生也行,京城年轻的女医生多到数不胜数,以咱们陆家的条件,以你自己的条件,招招手,大把的女同志愿意跟你结婚,你何必自降身份去娶一个别人不要的人呢?”
“别人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陆怀川一脸寒霜,“被人退婚不是她的错,再说了,儿子还要感谢那家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们,儿子也娶不到这么诚心的媳妇。”
桑怀瑾简直气昏了头,“你疯了吧你,她可是和别人订过婚,说不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她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我作为她男人会不清楚吗?我以为您就只是嫌贫爱富罢了,没想到这么是非不分!”陆怀川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桑怀瑾急忙喊他,“阿川,你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怪妈对吗?”
陆怀川握着门把手的五指倏然收紧,他没回头,“当年我被人冤枉,陆家是怎么对我的您一清二楚,我不希望同样的误解发生在卿卿身上,我要是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