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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一阵欣喜在马修的心中迸发。领主与他们同在,这意味着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胜利。马修见过劳伦斯在战场上逞凶的模样,能在后面目睹领主身先士卒,在敌群中大杀四方,这比什么口号都鼓舞人心。
“时候到了,兄弟们。”唐纳德说:“我希望在领主大人冲锋的时候,我勇敢的兄弟们能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我们与你同在,大人!”
“胜利!”
“与您并肩作战是我们的荣幸!”
乱糟糟的应和声让唐纳德无奈地耸了耸肩。也许该考虑在之后的训练里加上一项同步喊口号了,他想。
马蹄声渐渐变得清晰。在这长二十米,纵深四百步的伏击场上,茶花领第一团的士兵们瞪大眼睛,不住地咽着口水,等待着敌人的出现。地面开始震颤,就好像全世界的马都从东边的老路上跑来了,它们在一片混乱中横冲直撞,似乎只有把这片森林踏平才会停下来。
“别犹豫,别后退,放松…”马修小声告诫自己,这是一场必要的考验,只有通过考验,他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显然不只是他一人在畏缩,当马修在小声给自己打气的时候,还有不少士兵在吞咽口水,暗自祈祷。这无可厚非,他们都上过战场,看过成群的同袍倒在敌人的刀剑下,看过上万名受害者的崩溃、死亡、溃烂。那些骇人的景象足以将普通人的脆弱神经扭成麻花。而他们之所以还有勇气待在这里等待敌人出现,则完全是因为军纪的束缚和某种希望——也许是为劳伦斯效忠的愉悦,也许是因为唐纳德极富感染力的演讲。
士兵们极力保持着沉默,所以他们渐渐从马蹄声中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
那是一首激昂的战歌,气势恢弘。
“audi famam illius
solus in hostes ruit,
et patriam servavit
audi famam illius
cucurrit quaeque tetigit destruens”(歌词大意:曾闻彼之传说,冲锋陷阵,救其故国。曾闻彼之传说,行于四海,摧其所及。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搜歌词听一下原曲,很有气势的曲子,比较冷门。)
听到歌声的劳伦斯做了个手势,示意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分钟后,伴随着马蹄的渐慢,一队骑士,大概七八十人,出现在了劳伦斯面前。
“赞美菲利普陛下。要来一杯麦酒吗?”劳伦斯大声喊道。
“酒已经发臭了,而且一杯可不够。”领头的骑士摘下了沾满凝固血浆的头盔,露出一张上了年纪的皱脸。他体态臃肿,胸前挂着不少和他一样上了年纪的勋章,底气十足的嗓音就好像在刻意强调他是个粗鲁而骄傲的战士,“一磅血和一磅肉,到底哪个更沉重?”
“一磅胜利最沉重。”劳伦斯毫不犹豫地答道。
骑士们似乎放松下来,领头的老骑士催马上前,仔细打量了劳伦斯一会,又瞥了那些埋伏在路旁的士兵们一眼。
“我是瓦尔·赫卡特,”老骑士向劳伦斯点头示意,“卡库鲁野战军的指挥官。你们就是‘亚当的幽灵’?天呐,你们只有这点人吗?”
“是的,这就是茶花领第一团的所有战士了。你们后面还有几队人?”
“没有了,我们就是唯一一队。唔…据说,茶花领第一团是见过血的坚强战士。”赫卡特勉强笑了一下,脸颊上的长疤也随之扭曲了一下,“希望你们能顺利完成任务。”
“是的,我们会完成任务,或者全军覆没。”
劳伦斯的回答让士兵们小幅骚动起来。赫卡特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骑士说道:“我们走。通知步兵团,时间有限,加快脚步,必要时允许他们舍弃一些次要物资。”
“最后一件事。”赫卡特说,“追兵的队伍里,有几个魔法师,小心应对。”
骑士们离开几分钟后,押送车队的步兵出现在道路尽头。他们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疲惫。一些人身上带着伤,正半倚半坐在满载货物的马车上休息,更多人则在吃力地奔行,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为他们断后的同僚一眼。劳伦斯只能通过他们湿漉漉的盔甲和苍白的面色猜测,也许他们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恶战,并成功脱离了战场。但这些坚韧的战士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他们吃顿饱饭并好好睡上一觉之前,指望他们加入战斗是不现实的。
显然现在所有第一团的士兵都知道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掩护这支队伍成功撤回西境。但看样子这场阻击战会相当激烈,甚至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于是等第一辆马车通过后,唐纳德便跑了过来。
“你刻意隐瞒了任务,因为有全军覆没的风险?”唐纳德揪着劳伦斯的胸甲小声质问道:“现在,跟我说实话,我们要面对什么?你已经让兄弟们失望了一次,再和我说无可奉告的话,我就打碎你的鼻梁。”
“第一团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包括后来招募的新兵?”劳伦斯问。
“对,所有人。大家陪你熬了一宿,所有人。”唐纳德回答道,“我们一整晚都在提心吊胆,而你只是睡了一觉,对了几句暗号,就要让我们去玩命。”
在通往沃河走廊的道路旁,劳伦斯犹豫了片刻,将一封皱皱巴巴的密信塞进了唐纳德手中。
“我们之中有内鬼。”他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