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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安将杨梅汁轻轻地放下,又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才问:“没想到什么?”
苏予溪看向苏予安:“没想到虽为姐妹,你却连外人都不如。”
“连外人都不如?你说的是林娇儿?”苏予安淡淡地回,“你以为你有很多的路走么?不嫁给这个书生,那便只有一条路,便是去高门大户作妾。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你愿意,大伯父应该也不会让你嫁到一般人家。”
“苏予安,你凭什么?你什么可以嫁到侯门,而我便是不嫁给穷书生,就只能去做妾?你爹也是庶出的,你难道比我高贵许多不成?”
说完,苏予溪抬手便将桌几上的碗碟都扫落在了地上。
“二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呢?”绿晴原本想上前拦的,但却慢了一步。
“既然不把我当姐妹,那就不做姐妹了。”苏予溪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予安。
“你当我愿意跟你当姐妹?”苏予安同样起身看着苏予溪。
虽然年岁相差不大,查三房吃得好,苏予安比苏予溪要高出半个头。
“二姐姐,你倒是想嫁到高门绣户家当正妻,可是你当得了宗妇吗?你当不了,你唯一的选择便是那些旁枝的子弟,你觉得大伯父会愿意吗?他们对于大伯父有什么用?而且,旁枝,你自己乐意吗?”苏予安凑近苏予溪耳边轻声道。
“你……”苏予溪死死地瞪着苏予安,“你不怕我告诉父亲?”
“你尽管去说,大伯父不会在乎,我也不会承认。”苏予安说完便大声道,“绿晴,吩咐下去,二姑娘从此以后不得进兰雪居,谁放进来的谁就滚蛋。”
“姑娘,都是奴婢的错。”绿晴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次不怪你!”苏予安亲手扶起绿晴,又对闻声赶过来的丹朱道,“清点一下损失了什么,然后开个单子去找大太太。”
“是,姑娘!”丹朱立即应道,然后叫了两个小丫环进来收拾。
“苏予安,这是什么意思?我赔你好了,你去找我嫡母做什么?”苏予溪终于有些慌了。
“二姑娘,您赔得起吗?这一套瓷器可是我们家表少爷从江南托人带过来的骨瓷,这一个小碟子就几两银子呢。”丹朱没好气地说。
“你骗鬼呢,一个小碟子几两银子你们舍得拿出来用。”苏予溪不信,但脸色却渐渐白了。
“您舍不得不代表别人舍不得,别人舍得也不是给你来砸的。”丹朱气道,瞧着这一地的碎渣,她都心疼得不行。
苏予溪没想到兰雪居的丫环都敢冲着自己一句接一句地答话 ,但没等她表达自己的意见,便听到苏予安道:“还是绿晴去吧,你将今日之事一字不漏地告诉大太太。”
听到苏予安这样说,苏予溪真正慌了,她赶紧拦住苏予溪的去路。
“三妹妹,都是二姐姐的不是,是二姐姐一时冲动了,你别去找嫡母,算我求你了!”苏予溪紧抓着苏予安的手腕。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就跑到我这里摔盘子砸碗的?下次再冲动,岂不是要把我这兰雪居给拆了。”苏予安手腕一扭,便脱离了苏予溪的掌控,然后将手腕送到她眼前,“二姐姐,你居然还对我动粗?”
苏予溪看着苏予安手腕上的淤青,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不是的,我没有……”苏予溪想反驳,可那淤青又是怎么回事,她分明没用力啊。
苏予安给绿晴使了个眼色,她立即点头转身离开。
蜻蜓瞧见了,但又不敢拦只得提醒苏予溪:“姑娘,我们,要不去给大太太请安?”
“你疯了吗?”苏予溪瞪了蜻蜓一眼,然后对苏予安道,“我赔,蜻蜓,回去拿几两银子来。”
“好!”苏予安重新坐下。
丹朱便又换了一套雨过天青色的瓷器,看得苏予溪眼热心冷。
“绿晴呢?”苏予溪问道。
“她自是忙她的去。”苏予安回。
苏予安这才知道原来绿晴没去大房,不过她知道苏予安是个豁得出去的,如果自己不赔这个钱,绿晴说不定真要过去那边。
等到蜻蜓拿了银子来,苏予安才道“送二姐姐出门。”
苏予溪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苏予安:“苏予安,你且记着今日。”
丹朱立即站到苏予溪面前,挡着她的视线,肃着一张脸道:“二姑娘,请吧!”
苏予溪气得直咬牙,苏予安这个贱人,她不就仗着自己要嫁到侯府,所以才如此跋扈吗?
可就算知道如此,苏予溪也只能甩手离开兰雪居。
回到玉兰院,苏予溪将蝴蝶递上来的茶盏随手就摔了。
但蝴蝶也只是吓了一跳,然后吩咐小丫环进来收拾,自己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苏予溪看着蝴蝶:“我摔了个茶杯,是不是很可惜?”
蝴蝶不知道苏予溪为什么这样问,挤出一个笑来,小声道:“不,不可惜,不过就是个茶杯嘛,奴婢回头让人补上就是了。”
“让人补上就是了?”苏予溪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然后一声冷笑,“是啊,我的茶杯随随便便就能补上,她的呢?一个值好几两呢。”
蝴蝶这才看了蜻蜓一眼,却见她示意自己出去,顿时便不乐意了。
大家都是姑娘的贴身丫环,凭什么你就高人一等?姑娘的什么事,就只有你知道。
蝴蝶这样一想,不但不出去,还往苏予溪身边凑了凑。
“姑娘若喜欢摔茶杯,奴婢多买几个,给您摔着玩儿?”蝴蝶腼着脸笑道。
“摔着玩儿?”苏予溪看着蝴蝶,点头道,“好啊,我要那种几两银子一个的茶杯,你多买些,我就喜欢听那样儿的声响,账算在你头上,可好?”
蝴蝶的脸顿时白了,几两银子一个的茶杯?自己别说没这么些银子,便是有,也不带这样糟践的呀。
看到蝴蝶的脸都白了,蜻蜓忍不住上前道:“姑娘,气坏了自己不划算,往后咱们不往那边去就是了。”
“苏予安这个贱人,她以后最好别犯在我的手里。”苏予溪说着眼里露出一抹狠意来,说完,狠狠地扇了蜻蜓一耳光,“都是你!”